人可是要去讨伐那梁山贼子了?”
黄氏夫人走进前来,端上一碗热汤伺候自己夫君喝了,随即又拿出果脯蜜饯放在桌上,自己在旁坐了。
黄安大奇:“你如何得知?”
黄氏夫人拿手捻起一个蜜饯:“今日长房的二娘子过来,说是家里要你去扫荡梁山。”
“哦……自是要去。”黄安恍然,拿起一果脯放入嘴里咀嚼着:“也不瞒你,近日家里已经施压知州,却不知知州也正打着征缴的主意。”
黄氏夫人奇道:“缘何如此?知州大人一向出名的三不管,怎地对梁山这般上心?”
黄安一脚抬起踩着椅子,胳膊搭在膝盖上:“也是那梁山自寻死路,前段时日劫掠过多,就连知州家的队伍也劫了,听说还死了不少人,是以知州大发雷霆,说是定要梁山好看。”
黄氏夫人这才恍然大悟:“这般说来也是他等自找的,可有说是何时出征?”
黄安拿手摸着下巴处的短须,发出阵阵响声,嘴中道:“这却是没说准日子,只说这次还要与郓州那边协同作战。”
“这倒是奇了,怎地两州同时出兵?”
“嗐~”黄安将脚放下,身子侧倾靠近自家夫人道:“你是知不道,这梁山不知怎地惹到了苏州的那位,这不,人写了信来,家里为了南边的生意,是以同意让我领兵出征,州里的军士也任我调遣。郓州那边恐是也接了那人的信,是以两州并伐几乎已成定局,只凭借着家里的关系,这联军首脑却是你家官人我。”
“呀!这般说来你这手中权力大了不少。”黄氏夫人兴奋的捶了黄安胳膊一下。
“那是。”黄安也自面有喜色:“稍后,待那郓州军权也交到我手里,咱家就是这济州数得上牌面的人物了。”
黄氏夫人眼神一亮:“那军权可能一直握在手中?”
“怎地可能?”黄安摇摇头:“荡平梁山就要还回去,但好歹我也领了两州军士作战,这资历却不是谁都能有的。”
“嗐~奴还以为可以在外面显摆一回。”黄氏夫人将手搭在桌上有些泄气,随即又想起什么来了精神:“这次你可多弄些钱财回来。”
黄安面有难色:“这……两州联军眼睛众多,恐怕……”
“你一联军首脑,想做些手脚还不方便?奴可是听说了,这州中钱粮不少,反正你等联军数倍于贼,稍微克扣一些当也不碍事。”
见黄安还有些犹豫,这妇人当即站起来,一手掐腰呈茶壶状:“老娘说的你可听见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家里家外的花销甚大,若你弄不回钱财来,岂不是就和废物无二?可恨奴当初瞎了眼嫁给你这混沌蠢物,早知今日,当时老娘就该……”
“好了、好了、好了。”黄安双手高举,忙不迭的道:“依你,一切依你,高低我弄些粮草回来发卖了,如此可行?”
那妇人这才又笑了起来:“奴知道官人最是有本事,些许小事定难不倒你,待你弄来钱财,奴允你纳妾可好?”
“此言当真?”黄安两眼亮了起来。
黄氏夫人眯着眼睛一笑:“如何有假?奴可是说了不算的人?”
“哎呀,我的夫人呐,你真是我黄安的好夫人!”
这汉子激动的手舞足蹈,全没看见自己夫人听了这话暗自咬牙切齿瞪着自己的样子。
……
秋高气爽。
离着齐州历城数十里的一户庄子上,握着棍棒的尸体倒在院门前,猩红刺眼的液体流淌一地,往里去,穿着家丁服侍的死尸铺开,斑斑血迹撒满院落。长廊下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十来个男女老少瑟瑟发抖的在那里垂着头,带着血迹的鞋子出现在视线里。
前方,手持朴刀的高大汉子站在那里,手中的刀锋上还朝下滴着血迹,显是方才杀了不少人:“俺们就是来借点儿粮,没想着杀人,你等又喊打又喊杀的,死了这一地人才老实,你等就不能为他们想想,都是人生父母养的,缘何就这般被你等指使前来拼命?”
看着众人不出声,宋万撇了撇嘴继续道:“你家在这方圆百里都是最恶毒的人家,放贷利滚利,还不起钱就逼良为娼,随意打杀佃户,真是天高皇帝远,不把人命当回事,如今俺们梁山好汉来此就是为了惩戒你这等作恶的大户,替那些被你们压得喘不过气的可怜人儿争个命。”
这往日的小透明似乎背靠着梁山有了底气,如今数落起人来竟然也是口若悬河,这里的地主只是唯唯诺诺的应着,不敢有丝毫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