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所有事情一样,有人信,就有那不信的,然而尚未等那些“智者”站出来让人理智让人反思,一伙一伙的溃兵跑进了县城,随即坐定了郓州军失利的消息。
州衙的厅堂内,程万里揪着自己的山羊胡,满脸的扭曲,正陀螺一般的在厅中转着圈:“怎生就败了?怎生就败了?姚刚、张勇那俩厮鸟平日吹得天下少有,结果竟然一死一逃,这却不是闪的我腰疼!”
一旁的师爷面带苦笑的看着程万里来回走动,口中安慰着:“东翁莫急,当今之计,当是先命人关闭城门,再谨守城池,莫要让贼人乘虚而入。”
“对对对对——”程万里伸出食指指着师爷点动着:“说的在理,这要是失了城池我这官儿也到头了,到时媪相那不好交代。”
接着一指师爷道:“快,替我去传令,命守军严加防范。”
那师爷一点头,随后迈步出了房间。
程万里回首看着桌上的笔墨,神色阴晴不定,半晌走过去,口中呢喃着:“媪相那里猛将众多,我要来一个坐这兵马都监之位不过分吧,毕竟我是打在这京东的楔子啊,总不能弃我于不顾……”
天光下,细微的灰尘现于光线中,一个山羊胡的男子则在伏案疾书。
……
帅旗下,黄安骑着马走在行进的队伍中央,两旁的脚步声不甚整齐,甚至有些拖拉着鞋的声音,只这一切他都听而不闻,视若不见,他正与身后之人说着话。
“那杨志可出发了?”他转头望向心腹小声的说道。
“主帅放心,一早就催促着人出了营,如今正在后面压着粮草而行。”身后将官乃是乡兵指挥使,是黄安的心腹之人。
黄安点点头:“行,这人还算识相,他可有甚诉求?”
“确是有所求。”指挥使点点头,抬眼看四周无人注意,探身道黄安身旁道:“这人此次来是为了梁山一叫杜壆的强人人头,他说若是与梁山对战,愿替主帅尽绵薄之力,只战后将杜壆的脑袋给他就成。”
“屁的绵薄之力。”黄安面色不屑,继续朝前走着道:“不过是想争功罢了,让他攻成了,朱家那边怎么看我们。”
“说的是,那么……”指挥使也不辩驳,只躬身看着黄安。
“哼,若他老实,事后本帅还能为他美言几句,若他想出头……”黄安恶狠狠的看向后方:“战场上死个把人还是很正常的。”
那指挥使一犹豫:“可这人是天波府杨老令公之后,若是出事岂不是……”
“杨老令公?”黄安冷笑:“百八十年前的人物了,做古的人就别想着能吓倒人了。”
转头看着前方,望着天际蔚蓝的颜色,口中呢喃着:“若是能吓倒人,我又怎会在此辛劳领军?”
……
水泊之中,金沙滩上。
冬日的阳光温暖不到这冷冽的气温,排着队上船的马军众人眼神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似乎昨日一战之后,青涩的感觉褪去,剩下的,只有作为战士的坚毅以及对战场的渴望,毕竟梁山的奖励制度甚是优厚。
“快点上船,莫要磨蹭。”有水军的汉子催促着。
若只是梁山自己的人,他等根本不会多言,然而今日比起昨天多出了四十又三之数的马军,皆是昨日郓州投降之人,这伙新投之人也不知是如何想的,今日随着强人去袭杀同袍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等会上战场,莫要做奇怪的事,我等看着你。”有“老人”看着同船的“新人”说了一句。
那人长的一脸憨厚样,肩宽腰圆,肌肉虬结,闻言哈哈一笑:“兄弟放心,俺心中有数,必不会做使伱等难做的行为。”
那梁山士卒看看他,有些好奇道:“今日你等投靠之际,俺也在场,观你服饰当是一将官,如何肯即可加入俺们?啊……对了,兄弟如何称呼?”
“俺叫王俊。”那人呵呵一笑:“军中也不好混啊。”
莫名叹了口气,王俊苦笑道:“俺自幼孤苦一人,十四岁从军,至今已有六载,除第一年靠武力夺了个十将职位,之后每每被上官夺走功绩,拿走军饷,如今六载下来俺还是一个十将,这却要做到哪年才算是完,俺至今每月连百文钱都没见着。”
抬起头,眼中似乎有着苦水儿一般:“既然如此,俺不妨反了他,至少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是?说不准,还能分些钱花,以后有机会再弄房媳妇儿,总好过在军中苦熬望不见个头。”
梁山众人中有的闻言动容,拍着他肩膀道:“你这话却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