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微往回一些,陆上厮杀正酣的时候,水军的舟船也在燃烧。
从青州调下的官军舰船皆是四百料上下,云天彪是个标准、古板的马上将,对水军有着天然的优越感,此次南下,水军在他眼里的作用就是在水波运载军队到梁山上,是以不受重视的青州水军属实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装备兵刃都是些往日的旧货,就连弓矢也是优先马步两军,分到手里的几乎没有,更别提神臂弓、霹雳火球这些在水上难得的杀器,是以水军上下对此颇有怨言。
只是军令难违,纵使满心不情愿,青州水军也只得操动船只南下而来,漫长的河道上,竖着将旗的旗舰慢悠悠顺水而下,甲板上的水手懒懒散散的走动着,围着毛皮围脖的将官倚着船帮朝岸边观望着。
“指挥使,节帅那边似是碰上了贼人,我等要不要去帮忙?”水军副将毫无形象的盘坐在甲板,背部靠着船舱的木板,视线远方,升起的黑烟格外明显。
“帮忙?”指挥使乃是个矮壮的汉子,听了副手的话嗤之以鼻:“节帅什么时候待见过俺们水军?除了出发派人来知会一声,平时都见不着人影,你这时候上赶着去陆上干什么,显得马步两军无能,俺们水军英雄?”
副将挠挠头:“那俺们今次不是来打仗的吗?就这般眼睁睁看着是不是不太好?”
“打仗?打什么仗?你是能攻城还是能在地上追着马跑?”
副将被上司的话堵的说不出来,矮壮的男人一拍他肩膀:“静悄悄的在这看着,这时候上去,节帅是胜是败都对俺们没好气。入他娘的,打次仗耽误老子做生意倒卖军……卖土特产,这损失老子还没地儿找补呢。”
撇着大嘴发了一通牢骚,这水军的汉子道:“再说,节帅出发时就说主要作战压力在马步两军,水军只要管好船只就罢,你还紧张个什么劲儿,赶快顺水下去,趁陆上那帮旱鸭子在作战,你我赶紧找两个村子弄些物资才是正经,都多长时间没有军饷下来了。”
“也是……”副将闻言,眼神一动,望向一旁的岸边有些贪婪。
“得了,去俺舱中吃些酒,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没甚事。”说着话的两人走入船舱,自顾自的作乐去了。
这般想法下,官军水军几乎儿戏一般操舟弄船,整个船队拥挤在一起,抱着团向下行进着,就连船上负责瞭望的军士也下来偷偷的躲懒。
河道曲折,时不时有树木挡住视线,在转过一道偌大的河湾,眼前景色陡然开朗,在甲板上百无聊赖的水手正聚在一起嬉笑怒骂着,有人转头望了一眼回过头突地一怔,连忙转身望向前方,倏然睁大眼睛高声大喊:“敌袭——”
“你说甚?”
“咋了咋了?”
噪杂的声音响起,转眼望去的水军众人脸上神色都是一变,视线里,数艘船只排成阵势对准河道口,写有梁山的旗帜在船上猎猎作响,一面李字大旗在后面一艘旗舰上迎风飘荡,似是在嘲讽他们一般。
“快去禀报指挥使!”
“敲警钟!”
“俺的刀呢?”
慌乱一瞬间在官军的船上爆开,无数的人影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乱转。
视野对面,梁山的水军士卒并不慌张,身后李宝的旗舰打出旗语,“点火!”的命令在前排船只传达,火矢凑近火把,浸满松油的锋矢瞬间燃起,呼呼的火焰声响起。
“准备——”
燃着火苗的箭矢斜斜抬起,弓弦拉至紧绷。
“射——”
嘣嘣嘣——
下一瞬,拉弓的手松开,震动的弦音中,橘红的火点腾空而起,划过一道弧线钉在舰船上,随后射完箭矢的弓手后退,身后点起火苗的寨兵上前,又是一阵带着火焰的矢雨而下。
“入娘的,怎么……”矮壮的指挥使听见甲板嘈杂的声响,一脚踹开舱门走了出来,喝的通红的脸庞映着空中点点火星,惊恐之下血色顿时从脸庞褪去,“啊!?”惊叫一声,倒退两步连忙扒住一旁船舱出口:“敌袭……不对,准备救火!”
慌乱的喊叫声、脚步声顿时在官军的舰船上响了起来,只是被吸引了注意的人却是没见着,水面上露出一颗颗滴着水珠的脑袋,阮小七、阮小五看了眼混乱的官军,沉了下去,不多时再次露出的面孔的阮家兄弟已是在并未着火的官军后方,解下腰间的钢爪,砰然声响中,勾住上方船帮,只着短衫的梁山水鬼咬着尖刀顺着绳索爬了上去。
甲板上,拥挤在船头的军士正焦急看着前方着火的船只,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