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们身披锁子甲,头戴尖顶铁盔,家丁身上披着皮甲,头戴尖顶铁盔,手持锋利的钢刀和长枪,围上来的军户转瞬便被砍翻刺死无数。
挑头叫嚷造反的军户名唤张晋,家中早已颗粒无存,老父妻子皆活活饿死,张晋现在还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那些克扣军饷的军官!
张晋瞪圆血红的眼睛怒视卫指挥司和一群千户,正是眼前那些人,克扣了军户多年军饷,到现在都没发下来,导致家里揭不开锅。如今遭遇千年一遇的天灾,这些家伙家里却囤积了堆积如山的粮食,连一粒米都不肯发给大伙们,这才导致大批军户饿死。
听说陕西不少军户都已经逃亡了。朝廷对抓回来的逃户之人惩罚极其严厉,只要被抓回来,基本上就是一个死字。而逃亡的军户也已经是走投无路,除了加入流民队伍,投奔贼寇之外,就是成为路边饿莩。
人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什么都豁出去了。手持简陋兵器军户们一排排的被杀死,又是一堆堆的涌上来。终于有人挥动锄头,砸烂了一名家丁的头颅。
家丁和军官的防线出现一个口子,就像是缺了个口的大坝,转瞬崩塌。成群的军户围了上来,锄头砸,木棍打,生锈的钝刀子劈砍,矛头已经不锋利的长矛刺,不到一盏茶功夫,卫指挥使和他的家丁,以及麾下的千户百户都被愤怒的军户活活打成肉泥。
饥饿的军户们打开了指挥使和各千户的仓库大门,里面堆积如山的粮食,还有家里养的猪羊,鸡鸭,晾晒的鱼干肉干,库房里一坛坛酒,令这些饿得奄奄一息的军户们愤怒道极点。
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卫所内中高级的军官几乎被杀个一干二净,他们家中女眷自然也跟着倒了霉,年轻有些姿色的小姐丫鬟,都被军户们抢走,就连一些老的丑的,也有人要,毕竟有不少军户连媳妇都娶不起,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见到母猪都觉得是貂蝉。
军户们以抢来的粮食下锅做饭,蔬菜和肉食也都被分了。
“熬粥,熬稀一点,不能吃太饱了,不然会撑死的!”张晋大喊大叫着让生火做饭的军户们注意一下。
饿了很长时间的军户们熬好粥,美美的吃了一顿,填饱了肚子。
可是吃饱饭后,他们才想起,已经杀官造反了,接下来的路子该怎么走?还留在榆林卫?等到官军来剿灭,就这点人,一下就被人灭了;逃亡加入陕西流民队伍?听说官兵在陕西杀流贼杀得人头滚滚。
听到军户们议论纷纷,张晋示意大伙们安静下来。
所有人停止喧哗,张晋环视一圈,拉开嗓门大吼道:“各位弟兄们,只要渡过黄河去了对岸山西,王嘉胤的义军就在对岸!我们去投奔义军!”
“什么义军?还不是流贼?”一名军户说了句。
“流贼?”张晋冷笑道,“我们也已经杀官造反了,在朝廷眼里,我们现在和流贼又有什么不同?王嘉胤的义军,都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和军户,王嘉胤本人和我们一样,本来也是军户,活不下去了才造反的!他们被朝廷污蔑为流贼!可是现在如果我们不去投奔义军,还有哪条路子可以走?”
最终军户们都决定跟着张晋渡河去对岸山西,投奔盘踞在河曲一带的王嘉胤。
至于如何渡过黄河,张晋都想好办法了,去了河边之后,砍伐树木,打造一批木筏子,即可渡过黄河。
造反的军户们做好了逃亡的准备,三日之后军户们拖家带口,带着瓶瓶罐罐,赶着大车,踏上了逃往山西的大道。
“官兵!官兵来了!”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只见前方扬起一阵滚滚烟尘,五颜六色的大明旗帜出现在人们眼帘中。等到队伍近了,军户们发现来袭的居然是骑兵!看规模,至少有一千以上的骑兵!
“骑兵!是骑兵来了!”有人惊恐的喊叫起来。
“都不要乱,结阵!结阵!我们只能击败官兵!否则我们的两条腿跑不过骑兵的!”张晋喊叫着,努力维持秩序。他心里纳闷:怎么可能?官兵怎么会来那么快?我们在榆林卫杀官造反,军官都被杀光了啊,朝廷知道消息没那么快,难道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不成?
不少军户手中都有一根一端削尖的木棍,刚好可以用来当成长矛使用。张晋下令结阵,以长矛阵来应对来袭的官军骑兵。
看到军户们结好阵型,张晋还是觉得心中不安,虽然逃亡的军户有六千余人,但其中有半数以上是妇孺老弱,青壮只有不足三千,而且武器装备极差,几乎没有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