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献上一策:“大王,我军乃仁义之师,当先令人在城下喊话,令城内饥民动摇,方可使他们打开城门接应我军。”
李岩却反驳说:“大王,此计在洛阳可行,在开封不可行。洛阳福王荒淫无度,开封周王却开仓放粮,活了不少百姓;周王还拿出粮饷犒劳三军,开封城内军民士气高昂,都在叫嚣着为周王效死,此计恐怕毫无作用。”
李自成却还是听从牛金星的提议:“李先生不必说了,额还是觉得,牛先生此计可行!哪怕不能动摇城内军心,额也可以趁机窥探敌情。城内守军总不至于向喊话的百姓开铳放箭吧?额可以跟在后面,以便于明察敌情。”
闯军派遣了一批流民,打着白旗前往开封城下,向城头喊话。
“城内的军民,闯王仁心宅厚,爱护百姓。中原大灾,闯王救活百姓无数。若是城内军民肯开城投降,闯王绝不滥杀一人!”饥民们远远的对着城头喊话。
“吃他娘,穿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打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求活。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家都欢悦。”城下的饥民们唱起了歌谣。
城头的陈永福令士卒们大声喊话:“城下的百姓,你们别上贼寇当!闯贼不过是把你们放在前面送死!我们开封城内,周王仁心宅厚,不忍百姓挨饿,广设粥棚,救活多少百姓?而闯贼呢?只会把你们放在前面去送死!”
“快,继续喊话!”躲在人群中的牛金星让士兵逼着饥民继续向城头喊话,唱歌。
趁着城下一片混乱的机会,李自成躲在人群中,悄悄接近城墙,他要查看开封城的弱点,以便于找出攻城之策。
城头的陈德突然指着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一条白色人影对陈永福说道:“父亲,流贼人群中有个家伙,好像就是闯贼!”
陈永福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人群中有个头戴白毡帽,身穿蓝色箭衣的家伙,正探头探脑的往开封城的方向窥探。
“应该就是闯贼!”陈永福点了点头,从背上取下弓箭,他估算了一下距离,有一百五十步左右,又感觉没有把握。
“父亲,让孩儿来吧!”陈德取下强弓,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儿子啊,距离那么远,你能一箭射死贼首?”
“孩儿射他咽喉!”陈德自信的回道。他拉开弓,屏住呼吸,箭头对准了人群,只等那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出现。
等了大约二十息时间,那个头戴白毡帽的人影在人群中闪了一下,陈德毫不犹豫的松开手指,随着一声弓弦崩动的声响,一支箭矢拉出一条弧线,掠过天际,不偏不倚,刚好扎在那个探头探脑的家伙面门上。
只见对面一片混乱,还有人惊恐的大喊:“不好了,大王中箭了!快来救人!”
乱哄哄的饥民和闯军退了下去,刚才还是一片喧哗的开封城下一下就变得安静了。前方人群退尽,只留下一片空旷地。
陈德这一箭,射中了李自成的左眼。本来是瞄准咽喉的,却意外射中左眼,但这样的箭术已经是相当厉害了,若是在百步之内,陈德有信心一箭射死李自成。可是距离远了一些,在一百五十步外,瞄准咽喉,却射中面门,这样的箭术没几个人能够做到。所幸的是距离远,弓箭的力量已经快耗尽了,否则射中眼睛之后,再射穿颅骨,扎入脑颅中,那神仙来都没救了。
李自成被一箭射中左眼,惨叫一声当即昏迷过去。闯军士卒用门板把李自成抬回了大营,过了片刻,李自成缓缓醒来,箭矢还在左眼上扎着,他感觉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直从眼睛袭入脑中。
“啊!痛煞我也!”李自成大叫起来。
周围围满了一大圈人,李过、张鼐、刘宗敏、田见秀、刘芳亮、袁宗第、牛金星、宋献策、郝摇旗等人都在。
“大王您先忍忍了,大夫这就过来了。”牛金星安慰道。
“啊!”李自成痛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过了一会儿,有人喊道:“快让开!快让开!大夫来了!”
一名背着药箱子的医生匆匆走了过来,周围的兵将纷纷让开。医生走到李自成跟前,看着扎入眼睛的箭矢,他小心翼翼的拔出箭矢,因为箭镞带有倒钩,连已经破损的眼珠子也给拔了出来。只听到李自成大叫一声,又昏迷过去。医生给李自成的眼窝里敷了药,又以纱布包好,然后开了药方。
“怎么样?大王没事吧?”刘宗敏焦急的上前问道。
“怎么可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