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算是死过多次的孙传庭,最后还是放弃了自杀,李国栋把他们一家安排在楚王府内。虽然孙传庭已经放弃了自杀,可是五十一岁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七十岁的老头子,头发全白了,目光呆滞无神,每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意志消沉到极点。
“听说督师您在中原砍了一批士绅?”李国栋走到他床前问道。
一说起这件事,孙传庭一下就从卧榻上坐起来:“该杀!那帮为富不仁的家伙都该杀!老夫为了他们剿贼,连军饷都发不出来了,找他们募捐银子,结果呢?一个个一毛不拔!老夫的兵都饿死了,他们倒好,自己每天山珍海味,却连一块铜板,一粒米都不肯拿出来!伯爷,你说那些士绅该不该杀?”
“当然该杀!杀得好!如此自私自利,把个人利益置于朝廷之上的家伙,难道不该杀?亏他们还是读书人,读过圣贤书的,都应当知道读书就是为了忠君报国,为朝廷效力,应当知道仁义廉耻,可是他们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根本没把国家和朝廷放在眼里。”李国栋道。
之所以李国栋愿意费那么大的代价,把孙传庭救回来,不仅是看中他的智慧,还有他的杀伐果断,不仅是飞扬跋扈不听命令的一些军官说斩就斩了,甚至同属于文官士绅体系的士绅和读书人,孙传庭也能下狠手杀,扣上一个通贼罪名就杀了。可以说孙传庭杀的那些人确实都该死。其实孙传庭不仅在最后一次出征之前杀了一批士绅,之前也有零星杀过一些士绅读书人,那些人家财万贯却抗税,抗捐,忍无可忍的孙传庭以通贼罪名砍了一批。
李国栋就是要留着孙传庭这条命,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士绅。对孙传庭的将来都安排好了,崇祯南狩之后,李国栋会让孙传庭“复活”再复出,入阁来制衡南方官员。孙传庭是北方人,到时候去了南京,他就是没有任何财产的光棍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又是死过两次的人了,下起手来自然更加狠辣。
“可是天下局势已经溃烂,老夫杀那么几个士绅又有何用?”孙传庭感慨一声,“老夫还是战败了,败得好惨,老夫对不起朝廷啊!”
“潼关战败,非战之罪,完全是今上不懂军事,又强令督师出兵,方有此败。若不是今上猜忌李某,令左贼来攻打武昌,李某也就出兵协助督师平贼了。”李国栋感慨道。
“武威伯,休得妄议今上!即便今上有错,可是他毕竟是我们大明天子,我等皆为人臣,岂能非议天子?”孙传庭脸色一变,“武威伯,你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把老夫请来这里,意欲何为?若是要做那不忠不义之事,老夫宁死不屈!”
“孙督师,李某肯定不会让督师做不忠不义之事,之事觉得督师今后能帮李某灭建奴,平贼寇,还大明天下一个太平。”
“好,只要不是不忠不义之事,只要是忠君报国之事,老夫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是报答武威伯你救老夫一家之恩了。”孙传庭的口气终于软了下来。
李国栋又和孙传庭闲聊了一会儿,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爆竹声,他感慨道:“小年到了,崇祯十六年快过去了,崇祯十七年快到了。”
崇祯十七年,这是一个特别的年份,李自成攻入京城,满清入关。但只有李国栋知道会发生着一系列的变故,别人谁都不知道。新年即将来临,经过李国栋半年多经营的湖广大地上,再次过上太平日子的军民们热热闹闹的过新年。
武昌附近的一百多座村子,已经变成了一百多座军户所,每一座军户所都是一座堡垒,经过这几个月的施工,都已经完工了。
这些堡垒的式样都大同小异,外围四座棱堡,棱堡都是凹面墙,敌军根本无法从棱堡攀爬上来,四座棱堡可以对任何一个方向进攻的敌人形成交叉火力。棱堡是以石头和水泥构筑的,异常坚固。军堡内,外围一圈是军营兼堡垒,构造有些像土楼,内圈是走廊,走廊一边是房间,这些房间既是住房,又是堡垒,外层的窗户都是小窗户,其实就是一个个射击孔。
堡垒的最中间制高点上,是中心炮台,上面架设了四门六磅铁炮,居高临下射程可达三里以上。
军户所内,有食堂、公共浴室、店铺、马厩、仓库、水井、锅炉房等各种设施应有尽有,其实军户所内就是一座小城镇,只是比起小城镇来有更加坚固的防御,堡垒的防御能力比这个年代的县城都要强得多。
因为左良玉的大军就在九江,在武昌的隔壁,军堡未完工之前,军户们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现在军堡完工了,军户和他们的家眷们心才放了下来,开始准备安心过大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