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看着李云两人悄声说话,不敢探听,看着分给自己的肉食,用冻伤的双手慢慢的撕下来一点,轻轻的放到嘴里细细品味,舒服的全身都抖了起来!
李云注意到李平安似乎眼角含泪,于是问答:“李老丈,此肉有什么问题吗?”
李平安连忙否认:“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只是俺有小一年没有吃到肉了,一时间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李云闻言沉默了,自从黄巾以来,天下扰攘,无岁不战,百姓难有几年安稳,就算没有战乱的地方,也是横征暴敛,大姓勾连。
李平安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惹的贵人心情不快,就讪讪的不知要做什么了,手里拿的肉举在半空!
只有傻子般的李西山感觉不到这浓重的气氛,仍然在大吃特吃。
孙乾见气氛有点沉重,接着问道:“既然从兖州过来,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李平安这次说话小心了些,收起了自己有啥说啥的性格,谨慎问:“不知贵人想问些啥?”
孙乾闻言也知道自己问的笼统了,这些行商大字不识一个,也就能知道些传闻的事情。
于是又改变了策略重新问道:“可曾进过城,城内有啥公告之类的?”
李平安想了想说:“俺从东郡回冀州被拦后,俺送了点钱给官差,才得知只能走青州才能回中山,然后在俺到青州前,城内有人讲天子又换人当了青州牧!”
李云眉头一皱,轻声问道:“可曾知道是谁?”
正在李平安仔细的回想的时候,李西山抹了一把嘴,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吮了一口,憨声憨气的说:“俺记得姓孔,叫什么扔!”
李云闻言噗呲一笑:“是不是叫孔融?”
李西山又低头吃了起来,李平安一拍额头说:“公子,说的对,就是孔融!”
孙乾丈八和尚摸不到头脑,不解的问:“朝廷为啥又让孔文举来青州了?”
李云敲着案几,想了想说:“具体原因不知道,应该是陛下与司空的拉锯吧。”
李云又问道:“兖州的收成如何?百姓可算安康?”
李平安回想了一下说:
“唉,不咋样!收成的话,俺在运货时,见粮食也算丰收。
俺听说官府收取各种税,更税、赋税啥的!”说的这里不由的叹气,“老乡家里刚收的粮食都没有放进粮缸里,就被官府收走了!”
又偷偷瞄了一眼李云,小声的说,“还有奸商和地主逼良为娼!”
李云看着李平安的小动作,不由的哑然失笑,温和的说:“老丈,我不是啥奸商,也不是那无恶不作的大地主,庄园老爷!
看到啥都可以说,正好让我也了解了解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
李平安松了一口气,刚才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刚刚才决定不能乱说话,这又收不住嘴了!
李云回身对陈到说:“叔至,去拿件厚衣赠给这位老丈,作为老丈回答问题的报酬!”
一件丝质的棉衣被陈到拿了过来,李云递给了李平安,李平安连忙起身,行大礼推辞,哭着说道:
“小的小的不敢受,小的粗鄙的身子,怎么配的上这种贵重的衣物?”
李云起身扶起李平安,笑着说:“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老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至于这件厚衣不值一提!”
李平安抹了把眼泪,激动的说道:“公子,请问,俺老李只要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
店家远远的看着,羡慕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又是肉又是丝衣的,脚不由自主的往这边移来。
众人又一次归座够,李云笑着问道:“中山百姓生活咋样?”
李平安叹口气说:
“比兖州强点,但是大将军对豪门大户多是放纵。
俺在中山行商时,多见不法事,黎民求天不应叫地不灵,唯有伏哭于路旁,奢求官长能替自己申冤。”
他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说:
“官吏却是把他们驱赶回家,大声的告诉他们。
府君心善,见不得百姓受穷,你等刁民要老老实实在家莫要出来,污了府君的眼睛,让府君心里不舒服。
哼哼,府君心里不痛快了,俺们也不痛快,那么你们就别想过好日子。”
陈到闻言,许是想起在家乡时,遇到的不平事,恨声说道:“这等官吏不为民做主,活该全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