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扬州城外,寒鸦渡。
带着孩子奔波一千余里,就连始终从容不迫的慕容两兄弟,也露出了憔悴之色。
看着趴在傀儡后背上的颜凉,一向神色冷冰冰的慕容风华也忍不住流露出温情之色。
“这孩子心志坚毅,是可堪造就之才,只看他脚底都磨出血泡了,却始终没有叫苦。”
“我真怕他撑不住……”
“嗯,他全家被诛杀,心中的苦实胜过皮肉之苦百倍。”慕容风华似是明白颜凉的心情。
“你说……墨门还有重生的机会么?”慕容风月迟疑着说道。
“那就要看这个孩子了,咱们躲过了十多次追杀,耗尽了心血,总算是来到了江边,算是度过了一场劫难,只希望他不要辜负了咱们这一路的辛苦才好。”
“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只不过你所说的劫难我看还不算度过,有些人可能还不肯死心。”慕容风月看着滚滚东流的江水,眼睛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我倒不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这一路上,咱们没有将追杀之人赶尽杀绝,泄露了傀儡的线索,只怕早晚会被他们纠缠上。”
“哼!想来找咱们慕容家麻烦的这么多,还缺他们公输家一门?咱们在江南要是还怕区区一个公输家,傀儡门的脸那可都要丢尽了!”
“唉,你是认定了幕后之人就是公输家,我却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慕容风华大有深意地说道。
“倘若不是公输家,还有何人会因墨门消亡获利最多?别想这么多了,赶紧渡江吧!”
慕容风月说到这里,牵着颜凉的手走去江边。
颜凉形如槁木,任由风吹萍动。
“船家!请载我们一程!”慕容风月将手放在嘴边朗声喊道。
不远处的江面上,一艘渔船听到他们的呼唤,缓缓向岸上靠近。
过了江,就到了慕容家的势力范围,再也不用担心颜凉的安危。
驾船之人是个老渔夫,他放下踏板,搭在船帮和岸上以供踏足。
三人上了船,看到船头放着鱼篓渔网和一根钓竿,船舱内除了一张简陋的床,一张小饭桌外,竟然还有一个小火炉,小火炉上放着一口锅,锅内咕嘟嘟地炖着鱼汤。
这显然是一艘再正常不过的渔船了。
然而慕容风月却察觉出不对,在这摇晃的船上,那口锅竟会十分平稳,连一点汤都没有洒出。
这艘渔船显然不如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虽然察觉不对,但慕容风月并未流露出半点慌张,而是跟慕容风华交换了眼色。
老渔夫看着三人和傀儡上了船后,收了踏板后笑道:“你们五人碰到了我真是好运气,马上就要下雨啦,渡船都停了。”
这老渔夫故意装傻,将两个傀儡也说成了人。
说实话,在普通人看来,傀儡和真人并无多大分别。问题是……这老渔夫并非普通人。
慕容风月看着晦暗不明的天色笑问:“是么?”
渔夫点了点头,撑起竹篙在岸上的一块石头上一点,渔船就离开岸边,向江心缓缓驶去。
慕容风华一声不吭地看着江水,颜凉独坐船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两个傀儡倒是不知疲倦,站在船头面无表情。
这老渔夫说得没错,一片阴云从北面缓缓飘来,江面上也起了风,原本温柔的水波也开始变得湍急起来。
慕容风月看着正在摇橹的老渔夫,故意说道:“听说鲁门弟子颇有摇橹的特殊手法,能让船在湍急的水面上定住不动,不知是否如此?”
“哦,有这种事?”
老船夫波澜不惊地应了声,可心中还是不免一凛,知道是被看破了身份,不过他还想掩饰一下,装作愕然道:“大风大浪前,什么摇橹的法子都没什么用,否则每年江上也不会有这么多船只出事了,客官说是不是?”
“别人的船只会出事,这只船却不会。”
“借客官吉言了,我这艘破船……能撑过这一趟就不错喽!”
慕容风月淡淡地说道:“这艘船也算是鲁门的杰作了,毁在江中岂不可惜?”
“鲁门的杰作?嘿嘿……”
老渔夫放下船桨,看着慕容风月道:“我不是鲁门的弟子,你认错人了,不过我想你们也绝对猜不到我的身份,傀儡门虽然了不起,我们也没有放在眼里!”
“是么?我倒要听听,你们连傀儡门都不放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