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丫头片子竟然敢推你,看来是该好好教训一顿了。”
“不过咱们不方便动手,等老大回来,你把他叫咱们屋里来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刚刚在屋里,夏老头把两人争执的全过程看了个遍。
他吧嗒吧嗒使劲抽了两口烟,缓缓吐出来,浓郁的烟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袅袅上升,遮住他渐暗的浑黄眼底。
片刻后,夏老头提醒:“你待会儿做完饭出去打听打听夏琴把夏衣衣带去哪儿看病了,再拿上一块钱随便给她们买点吃的带过去,不能让别人挑出咱们什么错来。”
祖祖辈辈在村子里住着,夏老头还是挺看重脸面和声誉的。
他深暗村里人的唾沫能够淹死人的道理,对外一直以好丈夫、好父亲、好爷爷的面目示人,做事讲究滴水不漏。
夏老太边揉着疼痛不已的屁股边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把夏琴差点骂成狗,嘴里却赞同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行,等中午吃完饭我就去供销社买点东西看看那两个死丫头。”
说实话,夏老太并不觉得夏衣衣发烧是什么大病。
老辈子传下来不少退烧的土方子,她正准备给夏衣衣试试呢,没想到夏琴就回来了,还非要带夏衣衣去公社医院,简直是小题大做,去那边看病那得费多少钱啊。
一想到这儿,夏老太的心口就揪得慌。
农村挣钱难,老大一家辛辛苦苦干一年,到年底刨去吃喝也剩不了一两百块钱,小儿子一家更是每年还欠着生产队不少公分,幸好还没分家,能让老大家帮老三家填填窟窿。
不过这样一来,分下来的钱就更少了。
平时夏老太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公社医院多费钱啊,不说拿药,听说光是挂号费就要5毛1块的,她连大队卫生室那1毛钱都不愿意出,更别说价格更贵的公社医院了。
算了,她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都已经走了,还能再拉回来不成?
夏老太嘀嘀咕咕骂了夏琴几句“败家子”、“赔钱货”后掀开门帘回到逼仄的小厨房,监督小儿媳做饭。
一进门,就看见小儿子正跟媳妇一起围坐在灶台旁,嘴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吸溜吸溜的,像被烫到了嘴。
夏老太捡起根树枝不轻不重的照着小儿子的后背抽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又偷吃!你老子和老娘还没尝到兔子味呢,你就偷上馋了!”
这个小儿子和小儿媳倒是天生一对,都是好吃懒做的憨货,要不是嘴甜,她都恨不得把他们俩踢出去自立门户,省得她天天操心。
见自家老娘有点不痛快,夏明洋不顾烫赶忙把嘴里的吃的咽下去,然后嬉皮笑脸地扯开她手里那截细树枝填进灶里。
“妈,你可别把夏琴那小妮子给你找的不痛快撒到我身上,我就是看肉快熟了,帮你们尝尝咸淡。”
“我用你个小兔崽子尝!”夏老太运了运气,“说吧,这次又偷吃的啥?是不是兔子肝?”
小儿子和他老子一样最爱吃动物肝脏,家里的鸡肝和生产队宰猪时的猪肝,基本都进了两人的肚子。
夏明洋轻咳一声,笑着挠挠头:“妈,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老话。”
“?”
“天没沿儿地没边儿,牛没上牙兔子没肝儿。”
夏老太:“……”
合着兔肝小儿子是一点也没给他老子留啊,连这种兔子没有肝脏的谎话都给编出来了,真是越大越欠揍。
夏老太笑骂道:“滚滚滚,一个大老爷们没事总往灶房跑像什么话。你可别跟你大哥似的,媳妇一有个头疼脑热就替媳妇下厨做饭,没个出息。”
夏明洋知道偷吃的事就这么过了,见好就收地跑了出去:“是是是,我就不在这儿碍你眼了。”
等小儿子离开,夏老太的视线不经意间往灶台一扫,见油坛里的猪油少了一大块儿,不禁心疼的额角直抽抽。
“老三媳妇,你这是费了多少油啊!”夏老太抱起油坛,准备锁回自己屋的柜子里。
平时夏琴做饭,夏老太只肯让她一次用筷子沾一点点去炒菜,一小坛猪油足足能用三四个月。
这次小儿媳妇居然一下子舀了大半勺猪油,怎能不让夏老太心疼。
夏老太还想再说小儿媳妇几句,恰好夏安挑开门帘走了进来:“奶奶,夏琴姐怎么突然回来了?她带衣衣去看病了?”
夏安刚才在爷爷奶奶屋里吃饼干,也把夏琴跟夏老太的争执看了个正着。
上一世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