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只觉浑身热浪滚滚,说不出的丢脸。
她有?心解释几句,又觉得百口莫辩,只会越描越黑,毕竟刚才与她相约的,确实是柳亚斌本人。
纵然?出于无意,看在旁人眼中,恐怕也是她有?意为?之。
电梯一停,程音立刻夺门而出。商场的底层人烟稀少,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让她觉得无所遁形。
直到她跑出商场,一头扎进下班的人群中,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才稍稍平定了一些。
转身她却发现,季辞竟如影随形。
“您……也去坐地铁?”大约是大脑宕机,程音问出一个相当荒谬的问题。
且不说季总有?车有?司机,他?这一身隆重?华丽,如何搭乘公共交通工具。
“送你回家?。”他?的回答也没有?更?合理。
男人穿黑色塔士多,身姿挺拔,沿着台阶走下了喧闹的国贸地铁站。
对面的滚梯徐徐而上,奇异的目光纷至沓来。而他?视而不见,穿得像刚在电影节走完红毯,拿着手机站在闸机前方?,研究地铁二维码的使用方?法。
程音招架不住:“我自己?能?回去……”
季辞态度坚决:“有?话要跟你说。”
程音无奈,掏出手机给他?刷了张同行票。
地铁不是交谈的场所,直到出了站,走在东城静僻的街市,季辞才重?新开?口。
“那天的事,多谢。”
他?没有?具体道明细节,程音却听懂了,他?在为?停电调查的事,向她致谢。
“不用谢。”
她的回答十分简约,不打听、不刺探是职场礼仪,何况对方?是季辞。
他?是多有?边界感的一个人。
这个想法还在脑中盘旋,忽然?季辞再度开?口,换了另一个话题。
“你下回,不要单独和柳亚斌出门。”
他?神色冷峻,态度明确,其?中也许包含对她的鄙夷,程音难以分辨。
若是早年,她一定竹筒倒豆子,把姜晓茹坑她的事细细道来。如今,她不再做这无用之功。
浅浅应了一个“哦”,她想今天的谈话应该到此结束,正符合他?们交情的深浅。
谁知季辞又来了一句,这一句显然?超出了应有?的边界感。
“你们身份悬殊,不对等的交往,对你没有?好?处。”
程音呼吸骤停,她压了压情绪:“没这个野心,我进公司,打工而已。”
路边有?棵古老槐树,盘根错节,恣意生长,将墙壁挤至坍塌,后虽重?修,痕迹依然?明显。
她踩着满地槐花,想象花瓣在脚下破碎,似乎在空气嗅到淡绿色的,悲伤的气息。
往事从不可能?真的一笔勾销,他?情绪如此紧绷,恐怕是在担心她再度疯狂,将他?作为?攻略对象。
不自量力,自作多情,狗皮膏药……在他?心中,她就是这么个人设。
果然?,季辞思虑沉沉:“你最好?,还是尽快换一家?公司……”
槐花在脚下被碾压成泥,程音忍不住抢白:“季总,请问我这段时间,有?打扰到您吗?”
季辞停下脚步,终于正眼看她:“什么?”
程音认真自省,入职一周以来,她始终表现良好?,和从前判若两人。
凡是季辞出现的地方?,她一般能?躲则躲,从不主?动靠近,生怕碍了他?的眼。
即便如此,他?还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程音分辨不出,胸中翻涌的那股情绪,究竟是羞耻、愤懑还是委屈。
眼泪不争气地往外冒,她不想被发现,用力眨掉了泪花,迅速将头压低。
“我想,我一直欠您一个道歉。”她终于找到机会,说出了这句迟来的对不起。
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似乎也没那?? 么难以启齿。
“很对不起,我以前年纪小,做事轻浮,给您带来了不少困扰。”
“回想往事,我自己?也很后悔。”
“但是这份工作,真的是我凭本事找的,也想凭本事干下去。恳求您,给我个机会,我保证不会像从前那样不懂事。”
“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身份悬殊的人,我一个都不想高?攀。”
程音这些年过惯了苦日?子,求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却从未感觉如此狼狈。
脸颊火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