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手松开。
“宝宝乖,宝宝不哭,宝宝手手脏,马上?去洗手。”她吸着鼻子,自己哄自己,转身?往水池方向去,由于太过匆忙,差点跌了一跤。
程音伸手想去扶,小姑娘已经被保育员阿姨接住,又按着她和程音道歉。
低头一看,尹女士的时髦洋气?小黑裙,前摆多了几个泥手印。
程音忙说没关系,小女孩却哭得?撕心裂肺,在保育员手里挣扎,大喊着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扔下宝宝。
“那不是你妈,你妈不在了,走走去洗澡,你个小脏猴……”保育员是个力气?奇大的胖阿姨,单手迅速拎走小女孩,生怕被院长和贵宾们听到这边闹出的动静。
只留程音站在太阳地里,被直白的阳光晒得?微微眩晕。
季辞找到程音的时候,她坐在花坛的阴凉处发?呆。
花很无?聊,就是机关企事业单位最常种植的那种月季。叶子深青,花色郁红,明度很低,显得?她肤光致致,面色白得?仿佛和背景不在同一个图层。
那是一种失去血色、近乎透明的白,她失魂似的坐在那里,或者干脆就是一副幽魂,失了坚固的躯壳,脆弱得?一碰就碎,五感也已全失,连有人走近都没有发?觉。
副市长调研到一半,被省政府一个电话叫走,留下季辞四处寻人。错眼功夫,程音就不见了,按照她现?在谨慎靠谱的职业习惯,这很不寻常。
季辞站了片刻,见她没有反应,便走进?去,在同一张长椅坐下,从她的视角往外?看。
才发?现?,这是一个隐蔽的,仿佛秘密花园的所在。
身?边枝叶掩映,层层叠叠将?长椅环绕,仿佛鸟雀织的半开放巢穴,里面是光线昏然?,敞口?对着花园,将?一切尽收眼底。
有人奔跑,有人欢笑,有人摔倒,有人哭泣。
一个微型的上?帝视角。
沉默许久,季辞终于按不住担心,他的声音比最细的风还轻柔:“知知?”
这个称呼过于特别,程音总算被叫回了魂。
她转过脸,看到了那个对她而言极其特别的人。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为什么会?有人生而残疾,为什么残疾人会?被抛弃,鹿雪会?遗传吗,她们会?瞎吗,如果她不小心死了,鹿雪也要进?孤儿院吗?
但她哽咽了下,说出来的却是:“季总,晚上?的饭局离这儿有点路,最迟四点出发?。”
她一边说,一边任眼泪无?声滑落,擦都来不及,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态。
只好背过身?去,将?身?体?绷紧,习惯性咬住舌尖,试图转移注意力。
注意力果然?成功被转移了。
在这个阳光无?法顾及,风也阴凉、影也稠密的地方,忽然?有温暖的胸膛,贴住她轻颤的后背。
即使坐着,他也比她高出不少,能?将?她整个收入怀中。
当她躲进?冰冷昏暗的巢穴,孤单地舔舐伤口?,他再?一次将?她找到,给了她渴求的安慰和倚靠。
程音知道,有些温暖不可贪恋,因为一旦失去,寒冷会?比之前更加彻骨,但人类就是这样一种贪心而软弱的生物。
她放纵自己沉湎片刻,一边倒数十秒,一边让眼泪顺着脸庞纵情流淌。
随后她起身?,从他怀中离开:“已经三点四十五了。”
妹控
晚餐地点与福利院东西相望, 要横跨整个杭州城区,途中时间漫长?。
这一趟,车里不止程音一人, 周长?明也被叫过来问话。
季辞翻阅福利院给他复印的捐赠记录:“明珠二号, 是谁给你的?”
周长明不明所以:“吴总监,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别人可以不知情,他?吴双宁一个研发总监,能不知道二号的副作用?
季辞压着火,直接叫他?拨通吴双宁的电话,外放。
程音在前座,听着季辞讲电话, 有些震惊于他?的不留情面。
当着分公司的面,责备一个集团总监缺乏职业操守,这谁能下得来?台。
就算是季辞来?问,吴双宁也忍不住要辩解几句。
“季总,一号太贵了?, 您去年?做完迭代,成本确实降了?三成。可市场上的竞品,已经开始用新技术,比我们便宜一多半, 我们要是不跟进,会死得很?难看。”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