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般幼稚的?口吻,彬彬有礼地询问?。
管家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程音。
还好?,这位看起来应该没磕,她的?神情有些尴尬,冲过?来拉住了男人:“我带你去!”
男人回过?头微笑:“好?呀,谢谢姐姐。”
程音:“……外面冷,我们先回去把衣服穿好?,好?吗?”
“哦好?。”
季辞的?衬衣湿了大半,穿在身上几乎贴肤,程音用?电吹风吹了半天,才?将他全身上下折腾清爽。
顺带手还帮他吹干了头发。
暖风熏人,男人双目微阖,模样安静。程音不动声色,手指在他乌黑的?发间轻柔滑动,企图营造出一种催眠的?氛围。
谁知吹风一停,这位祖宗就立刻睁开眼:“快点走吧,姐姐,我还有东西要买。”
“……什?么?东西?”
“酥油、葡萄干、核桃仁。”他认认真真数。
“你饿了?”
“我不饿,我妈喜欢吃酥酪糕,我会做。”
言之?凿凿的?……好?像他真有个妈在北京……
程音完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但门他是一定要出的?,怎么?都拦不住,季总虽心智有所倒退,行动力却丝毫未受到影响。
程音一路小跑跟在季辞身后,到了电梯跟前,他却刹住了脚步。
电梯的?门开着。
那是酒店的?景观电梯,除了观景的?那一侧,其余都做了水瀑造景,仿佛一个黑色的?大型浴缸。
随着水流汩汩,季辞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
他从?小不游泳、不盆浴,见到水塘退避三舍,连沐浴都比一般人迅速,厌水厌得像一只猫。
程音本以为,这是他生长在高原的?缘故。
此刻看他模样,已经不只是厌恶,几乎称得上恐惧。
季辞一瞬不瞬盯着电梯内侧,仿佛那里蹲着一头看不见的?恐怖怪兽,他紧抿住双唇,忽然转身牵住了程音的?手,将脸埋在了她的?肩头。
“姐姐,我们能不能走楼梯下去,我害怕。”
程音:……
柳世集团杀伐果断、不怒自威的?季总,可怜弱小而无助地缩成一团,甚至意图将自己?扎进下属怀中。
程音僵硬片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再朝着身后目瞪口呆的?管家露出一个粉饰太平的?笑。
“这层有货梯吗?”她提出了一个替代方案,“我老板怕水。”
你老板刚刚就是坐这个电梯上来的?……管家虽腹诽,但仍露出了专业称职的?微笑:“有,请随我来。”
直到出了货梯,季辞也没松开程音的?手。
起初她还有些脸热,后来干脆放弃了挣扎——只要她试图把手抽走,他就会立刻回头看她,目光清澈得令人羞愧。
他现在只有九岁,九岁小孩走夜路,想?找个人牵手手怎么?了?程鹿雪不也这样?不要多想?。程音告诫自己?。
但问?题是他不只牵手,看见迎面开来的?车,还会一把抱住程音,像看恐怖片时紧张地抱住沙发抱枕。
“这里好?多车,”他扑在她背上,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还有好?高的?楼。姐姐,你知道哪里有商店吗?”
商店有,他要找的?那种没有,这二半夜的?,上哪儿给他去找酥油。
初夏之?夜本该凉爽,程音紧挨着超强热力源,热得满脸红粉绯绯:“给你买块蛋糕行吗?草莓的?。”
季辞坚持己?见:“我妈很久没吃过?酥酪糕了,我特意学的?。”
“明天买行吗,再说了,都这么?晚了,阿姨应该已经睡了。”
季辞站在十字路口,英俊的?面容忽然黯淡:“姐姐,你说,她会愿意见我吗?”
她说什?么?……她不会说……她只能顺着往下瞎聊:“当?然会,为什?么?不愿意?”
“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过?家。”
“那么?,她在北京做什?么?呢?”
“嫁人了,现在自己?当?大老板,她很厉害,也很漂亮,”季辞笑了下,笑容很快消失,“但镇上人都说,她不要我了。”
“不会的?,她是你妈妈,妈妈怎么?会丢下自己?的?孩子?”
说完这句,程音也沉默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貌似没什?么?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