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灰雾弥漫在街巷间,遮掩月光与明灯,让一切都变得隐秘。
夜间的浓雾也算是贝尔利亚时常出现的天气了,无关乎季节,无关乎温度,浓雾的出现总是毫无规律,毕竟归根究底,它的本质也不过是工业废气的聚合物,吸多了容易致病的那种。
伊索拄着手杖,带着口罩淡然走在街道上,也不管前方路况如何,只是漫无目的地闲游。
灰色风衣,高沿礼帽,俊美的面容,如果无视那在雾中如同在发光的深棕双眼与时至凌晨2点的特殊时间,伊索表现的就和一个趁着夜色外出访友的贵族无般一二。
指引之道的晋升和藏影仪式已经借助浓雾的遮掩完成,或许是蜕变的时候已经获得踏入林地的资格,这次晋升并没有出现像上次那极为明显的异象,只是看到了一扇由光构筑的门关以及以此为眼眶的眼瞳虚影,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如果说晋升和之前有什么不同,那或许是现在他残存的理智变成一个光团,不仅不会像先前那样莫名消失,更能借着光团明亮的程度来观察理智状况。
除此以外就是他现在观察能力更加敏捷,至于其他现在还没表现出来,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伊索只能说指引之道和蜕变比起来似乎更没有战斗力。
不过也有好处,他现在光敏下降了不少,除非是强光,否则视线不会强制发生偏移。
长靴和石板路发出脆响,这场漫游并无明确的目的地,伊索选择将一切都交给本能,让直感带他前往梦想的地方。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绅士掩藏在浓雾中七拐八拐进一条小巷,对着其中的垃圾箱或者杂物一阵倒腾,最后失望地离开,这般奇怪的景象。
抖抖手中的纸箱子,确认其中空无一物后随手一丢,伊索用手腕轻推皱紧的眉头,觉得他这些日子的特有的头疼病又发作了起来。
放空大脑随便乱走,每次都能走进死胡同,说明他的方法应该没错,但为什么就是什么都没找到呢?
嗯?
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伊索侧过脑袋,因为还未能熟悉力量而看起来像是在发光的双眼望向某个已经被检查过的角落,口中发出疑惑的低语。
“好像有什么东西?”
嘻嘻索索的声音从角落传出,伊索手掌向下一按,从阴影中抽出一柄长刀,小心翼翼地向着角落走去。
老鼠早已从那个角落爬走,虫豸也弄不出那么大的动静,所以是什么?虫人吗?那为什么刚刚没看到。
“嗝,咦,灯怎么突然黑了,克拉尔,你小子人呢?继续喝!”
一只举着酒杯的手掌突然从杂物堆里伸出,吓得伊索浑身一震,握着刀的手掌又用力了几分。
“诶?这是哪?咱们狼牙帮的地盘里有这巷子吗?”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从杂物堆里钻出,摸着脑袋打量四周,不过因为浓雾而暂时没能看到伊索的存在。
“这墙怎么这么干净?老子在做梦?但为什么会梦到一个白净的男的?老子要梦也是梦到红灯街的头牌!”
男人揉搓眼睛,嘴里还不时嘟囔一些奇怪的话,看起来是认为自己在做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本来搜过的地方突然冒出个人,伊索恐怕也会觉得是在做梦。
“怎么还拿着刀?老子抢地盘抢到心理阴影了?回去就找老大请假,嘿嘿,真有我的。”
伊索站到男人面前,将刀面贴咋那张邋遢的脸上,寒声道:“你是哪来的。”
刀刃特有的寒意借着面皮刺激男人的大脑,常年过着刀尖舔血日子养出的本能疯狂示警,告诉男人这是真刀,不是什么梦境编织的伪物。
“大,大哥,你谁?”
酒精在一瞬间消散大半,男人咽咽口水,看着伊索像是在发光的眼睛,默默打上了一个危险的标签。
不同与其他几区白昼属于凡俗,夜晚属于无形学者的潜规则,由夜袭、突击、陷阱与阴谋共同谱写的旋律无论昼夜都在依科区的领土上萦绕,让凡俗与无形之术在那里的界限并不分明。
依科区的凡人或许不知道什么是无形之术,什么是醒时眠时,但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超出凡人理解的存在,甚至这些存在会为了金钱与权力而踏上械斗的战场,而不像其他几区那般认为这种东西只是都市传闻。
所以男人果断抓起地上的沙土往伊索一看就不对劲的眼睛撒去,随后更是没有一丝犹豫就越过伊索向着大街跑去。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