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听出了伊索语气中的迟疑,莱斯利维侧眸嗤笑。
“怎么,你难道想和我说你是不杀主义?”
“不,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到这一步罢了。”
从看到完整蜕皮仪式的那一刻起,伊索就知道先前那些只是用器物制造的无形之术只是入门的把戏,真正超乎常理不可思议的或许都需要人命去堆叠。
在这个满是堕落的,几乎看不到人性光辉的世界呆了二十多年,前世的道德基本上都被他丢得一干二净,在这个世界这种东西就只是累赘和束缚自我的枷锁,没必要留着。
“将猎场放在依科如何,在博格区暴露了,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约翰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手段几乎可以说是粗暴,只是简单的尸体丢进河道,看着它被水流淹没,最后顺流而下,落入依科。
伊索摩挲着手中的拐杖,谨慎地看着莱斯利维那张千古不变的笑脸,尝试着揣摩对方的想法,让自己在交涉中不至于那么被动。
“哦,你在害怕那些凡俗警探吗?不用担心,除非是防剿局派人过来,否则论他们怎么费力都揪不到我们的尾巴,我记得你以前做过警探吧,告诉你个秘密,你们警探未破获的案子中,不少都有无形之术的参与。”
这一点伊索反而早有预料,他当年没破获的案件中不少都出现了超自然因素,但伊索因为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没有超凡,所以一直当是技术力不达标,无法合理解释这些现象。
至于“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这种小说名言,听听就好,在一个无魔世界要是有人和你说这场案件是巫师作祟,那怕这是事实,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神经病在胡言乱语。
不过莱斯利维话中的某个名词反倒引起了伊索的注意。
“防剿局?这就是专门负责处理无形之术案件的机关吗?”
“你要是想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事实上,那里边的人比我们好不到哪去。”
莱斯利维继续向前,缓声向伊索解释。
“防剿局是一个很矛盾的部门,事实上,任何地方的警探都算是防剿局的一员,只是除非坐上厅长的位子,否则不允许知晓此事罢了,至于真正开始研究无形之术的警探,他们大多都会被调到帝都用来拱卫皇室的安全,还美其名曰用的是什么伟大之术,呵,一群自欺欺人的蠢货。”
看样子是在防剿局手上吃过亏。
伊索看着莱斯利维几乎没掩饰的情绪波动,眨眨眼睛,暗地里留了个心眼。
虽然听莱斯利维的描述,这个组织多少有些双标,但既然是背靠帝国的势力,那能力自然不会太差,遇到了能躲就躲,不能躲也就不能被对方看到脸。
“总而言之,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在某个老东西从放逐之地回归前,除非贝尔利亚有哪个不自量力的白痴想做件足以影响全城甚至向周边地带蔓延的大事,否则防剿局的人不会派人过来的。帝国从不在意几条平民的命。”
“不在意……吗?”
伊索驻足原地,沉吟片刻后像是放下了什么枷锁一般,浑身一松,甚至再度迈出的脚步都轻快了一些。
……
杀人是一门技术活,特别是制造替身之皮需要的是一张完整的人皮。
按照莱斯利维的说法,除了将皮从人身下剥下来那一刀不可避免外,人皮上边的伤口越少,成功率就越高。
伊索执着手杖缓缓更在一个流浪汉身后,眼睛一直瞄着对方的后脑勺,似乎在考虑在哪里打蒙棍会比较顺利。
契约已经签完了,为了防止莱斯利维还做了些其他手段,伊索还特地加了一条双方不得在契约上以任何非文字形式附加条款。
虽然莱斯利维签的爽快,且伊索也确认过契约上没什么要用放大镜才能看见的小字,但可能是之前的刻板印象,伊索总觉着这些条例里可能有坑等着他跳。
但木已成舟,不如专注在眼前的第一次亲手杀人上。
这个流浪汉是随便挑的,不知道有没有家人,也不知道以前做过什么事。
伊索也不想去了解太多,就像他一向认为的那样,在贝尔利亚,去当混混都比当流浪汉有地位和追求。
至于可能各有苦衷,世上悲惨之事千千万,只有圣母才回去一个个听。
所以,走你!
阴影缠绕在伊索身边,替他遮掩身形,蜕变带来的轻灵让他的脚步悄无声息,如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