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洗耳恭听。”
面对窘境,何老头不以为侮,显得从容不迫。
宠辱不惊,圆融事故,是块好材料,是个能做事的人。
只要稍加雕琢,必然可堪一用,若是度过磨合期,驾驭得法,未尝不能使其成为自己收集消息的眼线,甚至是心腹。
秦安心中暗暗思忖着,不禁多看了此人一眼。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被换掉,他准备给对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首先要告诉你的是,本人不是城主府的人;其次本人得罪的人较多,说是身处漩涡之中都不为过;最后,本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你不必着急回复,更不要有心理负担,是去是留,本人绝不勉强。”
“如果选择离开,只需要答应我两件事即可,一是跟我去岛上救人,二是不得泄露半点今晚发生的事,尤其是变形兽皮的秘密,听明白了吗?”
通过刚才老少二人的拉扯,秦安已经知道二人的关系。
正如料想中那样,小孩是何老头的亲孙儿,是他余生不可割舍的羁绊。
出于这种考量,秦安才动了暂时收下对方的念头。
为了孙儿好,何老头纵然有什么歪心思,以后都要自觉的收敛起来。
“公子不必多言,小老儿惟愿为您效死,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何老头突然面对秦安单膝跪地,对天赌咒发愿,誓要跟谁在秦安左右。
对方的言行举止不禁令秦安有些动容,终于让他下定了收纳的决心,“希望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要让我失望。”
若非他手下留情,何老头今晚肯定小命不保,多半还会连累小家伙。
如果不是他道出变形兽皮的隐患,小家伙变为野兽只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唯一的血脉断绝,何老头必然死不瞑目。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何老头是水匪不假,可他同样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茅坑里的石头。
而且不留下,他真的能活着走出这间院子吗?
他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死不足惜,可是他肯定不会拿孙儿冒险。
“多谢公子收留,小老儿哪怕肝脑涂地,也绝不会让您失望。”
何老头想到死的不明不白的儿子儿媳,以及祖孙俩在寨子里受的欺辱,认为跟着眼前这位让人看不透的青年,或许才是他正确的选择。
主仆二人简单交流过后,立即着手处理尸体,一直忙到后半夜。
待两人打扫完屋内外残留的血迹时,雄鸡唱响,天色已蒙蒙亮。
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邻居注意,秦安早早就打发老何去船上做准备。
小猴子年龄太小,身体瘦弱,带上只会成为麻烦,主仆俩人经过商议,觉得还是把他留在家里比较合适。
毕竟两人此行,说是去闯龙潭虎穴都不为过,当然是轻装上阵稳妥。
小猴子对老何的话嗤之以鼻,对秦安的话却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忤。
眼看到了约定的时辰,秦安唤出大姐秦素,把小猴子交到了她手中,简单讲述几句便切入了正题。
“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估计要晚点才能回来,这块令牌大姐拿好,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武馆找韩岳师兄帮忙。”
大姐秦素握着手中的令牌,彷佛有千斤重一般,两只手都差点没拿住。
事实上,昨夜发生的事,秦素隔着房门无意间听了个大概,此时无需秦安多说什么,她便隐隐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敢肯定而已。
“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早点回来。”
大姐秦素脸上维持着笑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结果临了只说了句最简单朴实的话语来。
交待大姐秦素看好两小只,秦安立即动身去城外码头与老何汇合。
“我在家等你们。”秦素呆呆看着秦安背影消失的地方,暗自喃喃。
沧源江上,老何熟练的操控着乌篷船,顺着江面沿河而上,很快就来到一条支流交汇之处,这里江面昏暗幽沉,弥漫着浓郁的灰黑雾气。
“这里就是进入黑水泽的支流,如果外面的人从这里进去,沿途会遇到黑水盗伪装的渔民拦截盘问,登船抢劫。”离开岔口,老何主动解释道。
秦安站立船沿,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没有出声打扰。
“没有加入黑水盗前,小老儿就在这附近一带捕鱼,论起对黑水泽的熟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