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多年的权相相争,朝堂混乱黑暗。
后当今天子胜出,朝野才逐渐清明,过了些年安生日子。
但到了现在,表面的安生之下已是暗流汹涌,因为陛下无中宫嫡子,而储位空悬。
眼下排行一二的两位皇子已经长成,外家权势不相上下,可想而知,未来将会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如此换个角度一想,也许初月现在这样还是个好事,不能平步青云,却能平平安安。
……
江初月一直在冯家待了大半天,临近傍晚才回家。
此时本应出去摆摊的兄嫂竟也在家。
他本打算去帮忙的。
看到他面上的疑惑,嫂子率先开口解释道:“初月,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昨天你回来的时候,我和你哥不是刚从我娘家回来吗?”
“他们叫我们回去是有件好事,前些日子,我娘那边的亲戚来看她,提到我某个开酒楼的表兄,楼里专门做面食的厨子不打算干了,只能再找一个。这不,我娘就想到了我和你哥,正好我们俩人过去,你哥做厨子,我帮着料理些杂事顺便带丫丫。”
“他们酒楼生意好,开给厨子杂役的工钱也多,我和你哥一合计,竟比自己开面摊挣得还多一点,就答应下来了。”
江初月没想到是这样,心中有些诧异,赶紧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哥哥,嫂子,这次我应吴少爷的约去长安,挣了不少钱,咱们完全可以去集市租一间房,自己开个面馆。去酒楼里做帮厨虽好,到底是给别人干活,受制于人。”
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他了解兄嫂,知道二人一直的目标,就是有一天靠自己开起一家面馆。
夫妻俩的手艺好,做的面是一绝,多年来也勤勤恳恳,还是因为要供着他读书习字,才未能如愿的。
他是遇上了一个好老师,怜惜自己幼年失怙,家境贫寒,却有好学求知之心,所以特意减免束脩。
但学习用的书,习字用的笔墨纸砚等,总不能也赖给老师吧。
再加上江满月和郑锦兰感激于冯先生的恩德,大小节令和先生生辰都会记得备上礼登门拜访。
如此一来,他求学多年花费自不会少。
所以,眼见科举无望之后,他没有再虚耗时光,而是果断放弃读书做官的路,用自己学到的本事谋生。
现在,钱差不多够了,到了他回报兄嫂的时候了。
江初月说完便去找自己放钱的包裹。
郑锦兰赶紧拉住他,“先别着急,听我们把话说完。”
她示意丈夫江满月说接下来的话。
“初月,我和你嫂子确实想开一家自己的面馆,但是一家面馆能开下去却不是只有钱和手艺就可以的。我们应下给别人当帮厨也是考虑到这儿,想着先去酒楼里长长见识,干个几年再自己开面馆,就有经验了。”
“再有就是,你挣得钱自己留着,我和你嫂子不要。”
前面的不提,这句话江初月肯定要反驳,哥哥嫂子把他养大,供他读书,他挣了钱给他们是应该的。
结果就见郑锦兰拿手指头点了点他的头,笑着道:“真是个傻小子,你还记得自己今年多大了吗?”
江初月摸不着头脑:“十八。”
“对啊,你今年都十八了,之前是忙着读书所以我们都没提,要不然早就该把婚姻大事定下了。”
此话如一道惊雷一样,炸响于江初月脑海。
婚姻之事是他没想过的。
读书的时候免不了遇到一些涉及情爱的篇章,年少慕艾,他也曾畅想过等将来哪一天,自己也开始一份美好的情感。但因为家里的情况,他自幼就背负着重担,不敢有丝毫松懈,只求有一天能学有所成,不辜负家人和恩师,理所应当的,将那些迤逦情丝压在心底。
现在骤然听到,就有一种恍惚之感。
成亲?
是了,他已经大了,到了娶妻的年龄。
“你要娶妻,就得有住的地方吧,总不能让人家嫁进来和我们挤在一起。”
长安居,大不易,但江南道黔州饶县县城居,也不易。
“所以说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你挣了钱就自己收着。”
最后是以郑锦兰这句话一锤定音作为结束的。
等到吃完晚饭,江初月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思绪却还在之前的事上。
男女之事,除了书本上写的,便是现实生活中能看到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