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带领着他的乐队,不假思索、机械般的精准演奏着。音乐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穿过一层迷雾,舞池上的人影就像许多上紧了发条的玩偶。在间歇时,他隐约意识到有人在和他说话,但他们的话无法穿透围绕在他周围的迷雾。
杰克告诉他要撑过去。杰克说这是极好的宣传。舞池外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知道他的女朋友,他的新娘,被指控谋杀,正被关在布莱克县的监狱里。他们知道这些,并表示同情,他们看到他在乐队前面努力表现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做得并不好,而这正是极好的宣传,杰克说。去他的杰克。他完全不知道乐队在演奏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她真的这么做了?如果他知道就好了。如果他能再次和她说话,如果她愿意告诉他真相。但他们不会让他单独和她说话。天啊!他还能再和她单独相处吗?如果他们判她有罪,在把她领进走廊走向电椅之前,他们会允许她和他单独待上一个小时吗?天哪!
他手中的指挥棒啪的一声断了。史蒂夫走过来,要接替他,但他挥手让他走开。
今天本应是他们共度的第一个夜晚。但现在却是,他在这里,而霍莉却在布莱克县监狱的某间牢房里。霍莉在牢房里。霍莉在牢房里,也许要待上一辈子。而他只能在探视日去看她。也许二十年后左右,他们会赦免她。表现良好可以减刑一半。好吧,他会一直等着她——如果需要的话,他会永远等下去。
马龙能把她救出来吗?杰克似乎这么认为。杰克是个聪明人。似乎马龙也这么认为。审判是极好的宣传,绝妙的宣传,惊人的宣传。天哪,这宣传效果!该死的杰克·贾斯特。当然,他们会判她无罪。马龙很懂这一套。因为暂时精神错乱而无罪。第一轮投票就判无罪。没错!
那她会告诉他真相吗?如果她走进那个房间,拿起小刀,悄悄接近那个无助的老太太,一次又一次地把刀刺进她那干瘪的胸膛,她会告诉他吗?
他会知道吗?
啊!杰克来了。杰克,约翰·马龙,还有那个美丽、迷人的金发女郎。她和霍莉不是同一类人,不。但她也很了不起。他们到底都去哪里了?她穿着礼服外套,看起来就像个女王,只露出里面一点蓝色的晚礼服。蓝色晚礼服见鬼去吧!就是那件睡衣!
他开始大笑起来,声音太大了。
史蒂夫走上前来,从他无力的手中接过指挥棒,轻轻地把他推向杰克的桌子。迪克优雅地点了点头。
冷静点,他不断告诉自己,冷静点。别让他们知道,别让他们看出来。他假装他们是一桌重要的客人,微笑着,鞠了一躬,然后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嗯,进展如何?”他尽量说得轻松随意,希望他们没有什么他无法承受的消息。
“正在解决!已经解决了!我们知道她没做那件事。马龙甚至不打算让它上法庭。”迪克没有注意到杰克在给马龙使的警告眼色。
“当然,”海伦说,用脚在桌子下踢了踢杰克,“她现在几乎已经出狱了!”
“迪克,来一杯吗?”
“不了,谢谢。我不喝酒。”
“你最好喝一点,”马龙粗声粗气地说,“你最好和我们喝一杯,庆祝一下。”
“没错,”杰克补充道,“你得庆祝一下。她没做那件事。剩下的只是走个形式。”
“三分的贝尼迪克特酒,两分的梅塔沙白兰地,还有一点点橙味苦精,”海伦服务员说。她迅速地对迪克笑了笑。“我为你点的,宝贝。”
“这是什么?”
“我自己的小发明。我叫它芝加哥之火。”
毫无疑问,她给它起的名字很贴切。
“杰克,你是说真的?”迪克在第三杯芝加哥之火下肚后问道,“她没做那件事?你跟我说的是实话?”
“你以为我会在这种事情上对你撒谎吗!”
海伦打断了他,问起了乐队的事情。然后杰克开始讲故事;约翰·马龙也开始讲故事。然后,一个穿着鲜黄色连衣裙的黑发女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黏上了他们,尤其是约翰·马龙。一切开始变得有点模糊。
不知怎的,他们全都离开了酒店,挤进了一辆出租车。至于是怎么做到的,就连杰克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布朗酒吧,在那里海伦用老虎机赢了685美元,并用这些钱为所有人买了酒;去了幸运乔酒吧,在那里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郎和海伦互相侮辱;去了蓝门酒吧,在那里杰克和酒保掷骰子输了75美元;去了玫瑰碗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