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铛旋煮,素瓷静递。
程九鸢正懒懒的靠在榻上,一手拿书,一手端着木槿递过来的果茶,满脸闲适。
菘蓝这个包打听匆匆跑了进来。
“姑娘,翁府被抄了!满城的百姓都看热闹去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程九鸢坐直身子:“被抄了?”
她放下杯子和书,起身朝外走去。
“自然要去凑凑热闹的。”
这可是她一手策划的。
才走到门边,就遇见裴玄三兄弟。
“表妹也听说了?”裴玄问。
“嗯,表哥也要去?”
“那一起吧。”
车夫拉着一车小主子,后面跟着几个丫头和护院,一群人朝翁府而去。
远远的,就听见哄闹声,程九鸢掀开了车帘。
几人没下车,就透过车窗往外看。
就见翁府门前围满了百姓,写着‘翁府’二字的牌匾此时已经裂成两半被人踩在脚下,门口都是官兵。
不久,有官兵押着一群带着枷和镣铐的人出来,男男女女站了好几排。
昔日高高在上的翁家人,此时脸上都是麻木和惊恐。
翁有才一露面,顿时群情激奋,周围百姓不断地朝翁家人身上扔臭鸡蛋和烂菜叶,更甚至是秽物。
“狗官!狗官,你也有今日!”
“哈哈哈,苍天有眼!圣上圣明!”
“儿啊!你可看到了,这狗官有报应了!”
“狗官,还我女儿命来!”
“……”
站得近的官兵都被殃及了,连忙退开了些。
翁家人站在空地中央,被东西砸得抬不起头来。
此时,一路官兵押着一个少女前来,正是被送去庵堂的翁倩倩。
翁倩倩从生下来,就顺风顺水到现在。
这群官兵到了庵堂,二话不说就抓了她,她也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官兵推了她一把,她立刻大骂:“狗奴才,你敢如此对我。我外祖父可是南直隶知州,等我外祖父来了,我让他砍了你全家脑袋!”
蒋氏本垂着头,一听女儿把父亲搬了出来,立刻冲上前去抓女儿。
“闭嘴!”
翁倩倩这才看到人群中自家人的模样。
“祖父?爹?这……这是怎么回事!”
官兵没理会,上前给她套上了枷锁和镣铐。
“大人,翁家上下,共一百六十口人,已全部到案!”
为首的官员点了点头,站出来伸出手,示意百姓安静。
可砸红眼的百姓,要是没有官兵拦着,怕是早冲上前把翁家人撕碎了,哪还能静得下来。
“肃静!肃静!”
官兵声音喊哑了,场面依旧控制不住。
有人拿来铜锣,敲了几声,百姓才稍微停了下来。
为首的官员这才拿出判决文书,开始当众宣读罪行。
“姑苏县令翁有才,兹御史台查明,任职期间冒功贪功、营私受贿、无赖奸民、通同商谋、凌虐百姓……”
翁有才的罪状念得官员嘴角起白沫,念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当真是罄竹难书。
“依我朝律例,判处翁有才斩立决,其子翁时章,斩立决。其余直系亲眷流放房陵!另查抄翁府……”
判决出来,百姓欢欣鼓舞,跪地直呼‘皇上圣明’。
而翁家人则是面如死灰,翁有才更是被吓得失了禁。
宣读完判决,翁有才父子被押往刑场,其余家眷暂且押入大牢等着流放。
官兵开道,押着翁有才父子,一群百姓跟着去了。
“表妹,砍头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吧。”
程九鸢点头。
车夫正要驾车离开,就听见外面传来翁如意凄厉的叫声。
“裴修!裴修救我!”
“夫君,我错了!”
“爹也来了吗?”裴言掀开帘子往外看,就见翁如意不要命的挣扎,朝着他们马车疯狂叫喊。
一见马车里没有裴修,翁如意又喊着裴玄几兄弟,让他们去找裴修来救她。
裴言放下车帘子:“晦气,冯叔,快走。”
车夫应了一声,驾着马车离开。
回到家,几人迫不及待的去了寿安堂,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裴老夫人和盛氏。
“祖母,娘,你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