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口。
双目被日光刺得有一霎那的眩晕,沉婉只能闷哼了一声。
她扶住案几,原来还有比昨天更坏的消息。
殿内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沉婉才开口。
“真的是煞费心思了,”她不知在说谁,“难为他们了,选个秀而已,哪个皇上不选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还要封锁行宫……”封行宫,倒不如直接封了她的望音阁,沉婉缓缓地眨了下眼,她是不是还得谢谢他给自己多留了一分颜面。
还封锁行宫,呵,沉婉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谁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是因为谁,难不成是为了李答应?还是那个夏婕妤?谁还猜不出来不成?谁还不晓得?
“倒也不至于,真不至于,我又不会闹。”沉婉只觉讥讽,就是去闹,他还能让她闹成了不成?又不会遂了她的愿。
沉婉倏地想起安乐,终于明白她是来做什么的了。
原来到了那个时候,他还在瞒着自己。
还在想着办法呢。还骗自己呢。
眼中又有泪在滚落,沉婉侧过头,抬手让她们下去。
春月看见沉婉眼角的泪,敛住心中的酸涩,垂首与香兰一同退了出去。
德妃……怪不得一直打听不出来。
可笑她一直以为他对他这个表妹没有多少感情,她怎么会错得这么离谱!?
离宫前他们就已经通过气了,就她一个人被缜密地瞒在鼓里?
沉婉的泪止住了,她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我倒是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
这下沉婉是真的不懂了,她皱着眉,只是一夕之间,他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她不明白。
就是她不愿意他选秀,难道谁还会愿意不成,就为这个瞒她这么久?生怕她闹黄了?不,不是闹黄,是怕她有一丝破坏。
沉婉睁着眼,泪却簌簌地落,他就是这般看她的?这几年的相处,她只得到这个?
新人未到,她这个旧人就要被百般防着了?
沉婉终究还是下了榻,她趿着鞋就要去问顾樘。
她何德何能,三年的相处,在他落得这个印象?
可是沉婉走到落地罩处就止住了步子。
……
不是一夕之间,是早就计划好的了。
是离宫之前,甚至更早……
从始至终,他都将自己排除在了外。
从前哪次落下了德妃,偏偏这次没带上呢。
须臾过后,沉婉又转身往回走。
都瞒着了,都决定了。
都瞒了这么久,她还去问什么呢……
去了倒真应了他所怕的了。
沉婉坐回榻上,她勾起嘴角,怪可笑的。
——
这天上午,沉婉没有去重华殿,顾樘也没有派人过来。
一时间他们仿佛都忘了昨天约的去园子里赏花。
不过那也本就是沉婉找的借口,彼此没有戳破罢了。
至于选秀——沉婉既然已经知晓了,李怀恩也早就不再封锁消息了。
行宫里,迟了几日的消息,一时之间终于传开了。
行宫的某个角落,德妃的人之月也收到了消息。
之月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就听到了消息,她不用冒险去香兰那丫头面前“不经意”地泄露消息了,她除了庆幸竟然还感到了一丝可惜。
——
重华殿。
顾樘用完了午膳没有休息就坐回了御案前开始提笔批折子。
殿内龙涎香烟雾缭绕。
御案上照旧摞着几堆高高的折子。
日头西行,楹窗外的阳光较晌午和缓了些,李怀恩给顾樘沏完了茶,他也没吩咐殿内的小太监,亲自走到窗边拉起了帘子。
他的动作放得不能再轻,没在屋里发出任何声音。
阳光洒进来,李怀恩的视野里,御前侍卫尽职地守在檐下。
忙前忙后心里却始终觉得不踏实的李怀恩瞳孔一缩,终于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
——
顾樘到望音阁的时候没让人通报,他穿过垂花门走到正殿,殿里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东次间的落地罩前,香兰几个宫女正守在那里绣着东西。
春月抬眸的一瞬就瞧见顾樘不知何时进来了,她放下手上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