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茄镇最豪华的酒家,富贵大酒楼。
虽然只有二层六间,摆设装饰也土里土气,但风景还是不错的,悠然见南山啊。
杨活坐在临窗的桌前,悠闲地品着不花钱的香茗。
从前,他有一次从大酒楼前面经过,好奇地探头向里面望了一眼,就遭到伙计的喝斥和驱赶。而这一回,由于他乘着豪华大马车,又是一身绸衣皮鞋,伙计不但很热情地接待,就连知道他只是来等人并不吃饭的情况下,还送来了免费茶水。
其实他肚子是饿的,可是他身上只有四十文钱。
等了一刻,楼下突然来了一伙人。
这些人穿着半新不旧的绸衣,说是平民的话又不像,说是富户的话又有点寒酸。酒楼伙计也不敢硬拦他们,只是客气地问:“请问,你们……”
其中一位年长者,揖了一礼:“小哥,我们是来找杨活、杨公子的,听人说他在这里,还请小哥让我们进去,我们是给他送礼的。”
后面一个青年亮了亮提在手中的包袱。
伙计心想,如今楼上只坐着一位富家小哥,莫非就是他们口中的杨公子,又见他们是送礼的,也不便阻拦,就放他们进去。
杨活看在眼中,心中还没猜到他们的身分,就见一伙人仓仓忙忙上来了。他们目光在杨活身上一闪而过,继续搜寻目标,最后发现没有别人,均一脸疑惑的样子。
“难道走了?”有人小声道。
“我就是杨活。”杨活忍不住道,“你们是谁,找我何事?”
众人皆是吃了一惊,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为首那位长者微一揖,说道:“杨甥侄,我是你母亲的哥哥,你大舅萧瑜啊。这些都是你娘家的亲戚,这你二舅萧珉,这你姨妈萧环,这几个年轻人都是你表哥、表姐……”
娘家亲戚?
杨活脑子里没有任何他们的信息,站起来微还一揖,淡淡道:“请原谅我刚才没认出各位长辈,因为我父母去世时,并未见过诸位。”
父母去世时,只有几个村人邻居前来帮忙。1岁的少年,独自熬了两年,从来没见过一个亲戚过问过。
这些人一听此话,脸都红了,有几个年轻人本想指责杨活的礼数不周,现在也哑口不言。
大舅萧瑜见杨活现在一身锦衣、气宇轩昂,完全不是想像中那个乡下无知小儿,一时间也有点后悔不该来攀亲。他挥手让人把礼物拿上前来。
“这些年,萧家的日子很不好过,大家自顾不暇,没有顾及到你们,这是我们的不对。听说你中了一级乐生,也算是光耀了萧家门庭,知道你不回村,我就带族里人前来贺喜。礼物微薄,聊表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杨活道:“礼物嘛,我从不嫌弃。请问,你们所为何事?”
萧瑜见杨活成熟稳重,此事恐难成,思量再三,总觉得说不出口。旁边二舅萧珉急道:“你不说我来说!甥侄,只要你肯改萧姓,我们就认你为亲,让你回归萧家!”
“哈哈哈!”杨活仰天大笑,将苦涩的眼泪憋回眼眶。当年父亲因不愿改萧姓,一家人被萧家赶回家门,母亲多少次午夜梦回,悲伤哭泣,一家三口艰难度日,萧家有谁曾想起过他们?
“想我改姓,那是作梦!”杨活毫不留情地拒绝,“呵呵,让我回归萧家?不稀罕!”
萧家众人一听此言,均知攀亲之事无望,脸上的失望之情无法掩饰。
萧家二十年前,也是当地的大户,萧家老头子与前任县长关系很好。可自从老头子去世,前任县长退隐之后,萧家的日子就一落千丈。一些镇上的营生,都被别人抢去。家里土地虽不少,但有奢入易难,大家都不喜劳作,日子越过越差。
今天七辆马车引起了轰动,集市上也有萧家的人。听说这个“一级乐生”,竟然是他们萧家赘婿的孩子,急匆匆赶回家。萧瑜这才准备了礼物,带人匆忙前来认亲!他们都认为:名门楚家与大户蒋家都奉承的一级乐生,必然能带领萧家再过上好日子!
可如今见了杨活,他们才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破境难圆,覆水难收!多少年来对人家不闻不问,现在才来攀亲,未免为时太晚!
萧瑜转身,低声道:“走吧,走吧。”
杨活缓缓道:“不过,如果我父母的坟能迁回家族墓冢……我可以叫你一声舅!”
叫舅就等于认亲了,萧瑜不由大喜:“这还不容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办这个事。”
杨活一愣,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