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一个小卒拿起一个舀米的瓢,从一个袋子里舀出一小瓢的米,掂量了几下,便倒给了路远。
路远把一块烂布撑开当做口袋,接住了白花花的大米,脸上一阵激动。
他闻着这些人后边窑洞里传出来的肉菜味道,已是饿极。
那里面的肉他肯定是吃不到,但这到手的,也是实打实的米。
等会他便要一边生嗑一些,一边烧火做饭!
直到那大米完全倒完,倒在他手上的时候。
路远的脸色一变。
他用手掂量了几下,脸色有些难看的道:
“这位大人,这...这不够吧?”
他上一世可不是白活的,做饭的时候,几个人的饭,打多少米,他一清二楚。
而且他现在正是饿极,对重量更是极其敏感。
这米,他掂量一下,便知道,连四两都不足!
足足少了一两多!
这让他如何能忍?
就算半斤,事实上也是完全不够吃的。
一两多米,他能在烧火做饭的时候生嗑了!
少了这么多,由不得他不发问,看看是不是对方称错了。
他这话一出,数道目光齐刷刷的朝他射来。
路远顶着这些目光,微躬着身,低着头,看起来极是恭敬。
那身着锁子甲的赵卒长,冷冷的看着路远,嘴里蹦出几个字:
“不懂规矩的东西!”。
那伍长更是拍桌而起,喝斥道:
“哪里不够了??”。说着,他眼神森冷的看着路远道:
“就你这小身板,整天记着吃,小心把自己吃撑死!”。
这小子,竟如此不知好歹。
分粮之事,由旅帅下发给各卒卒长,对卒下两百小卒,按战功进行分配。
但这巨大的权利交到了各卒长手里,哪里可能有手上不沾油的?
各卒都是如此,报上去的是一斤米,便只给六两到七两。
这些克扣下来的,便是由卒长拿大头,伍长拿一小部分。
这已经是整个旅的共识。
对于这等事,旅帅是睁半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不管,等于是默认。
毕竟,这只旅,虽是两千人,但真正的亲兵,包括这些卒长、伍长也就三百余人。
这些都是跟旅长一个乡出来的,是真正的一个利益集团,对旅帅都是死心塌地,维护旅帅的利益。
旅帅也得靠着他们这些人维持自己的地位,不给他们多吃点,如何会对旅帅死心塌地?
眼前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敢在这里大声嚷嚷。
若要后边窑洞里的旅帅听见,这几两的事上了称,虽未必会如何,但赵卒长一定会丢了脸面。
所以他站起来怒斥这不知好歹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