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村,六里坡下。
“一把锄头一片田,撒满种子希满间。”
“老李头,收了你的酸词儿吧,六十年了,六十年我也没等到你憋出来下一句。”
坡下一小片平整的土地,打眼一瞧是有人精心收拾的耕田,地方不大,但井然有序的种着七八种庄稼、蔬菜,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农,正弯腰清理田地里的野草,身后,是一个简单的茅草屋。
“六十年了吗?”
老李头看着坡上打趣他的齐老八喃喃开口,与其说是反问对方,更像是在问自己。
2022年,办公室里和客户电话会议的李钢正在尽力安抚客户的情绪,因为团队的失误,给客户造成了几百万的损失,虽然李钢带着整个团队连轴转了三天三夜,尽可能的帮客户追回了将近四成的损失,但还是无法平息客户的怒火。
最终,正在听客户描述赔偿方案的李钢,没能熬得过身体的极限,昏死在了办公室。
再睁开眼,浑身的虚弱,无法对焦的双眼,都在告诉李钢,身体依旧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
原打算倒头继续睡的李钢感觉自己又冷又饿,实在难以继续入睡,便强打精神打算起来吃点东西。
“嘶!”
手掌边缘传来被锋芒刺破的疼痛,定眼一看,是一根细长的木刺,疼痛激活了双眼的功能,李钢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架木板床上,没有什么被褥枕头,只是一架粗糙的木板床。
“不对!我的手!”
此时的李钢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没有了长期使用键盘鼠标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粗糙、冻的红肿的手。
紧接着一个寒颤,才看到自己一身的衣服加在一起不如家里一个枕套的布料多。
重新打量四周,一个茅草屋,面前的地上是木质燃烧后的一摊灰烬,除了身下的木板床。没有陈设,甚至没有窗户,只在房间的一角有扇简单的木门,像是随时会被外面的寒风推开。
“三十年河东?”
大学时期泡在网文世界的李钢,摸着自己现在消瘦的面庞,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穿越了!
突然,大脑的深处,爆发出无法忍受的疼痛,李钢捂着头又昏倒在了床上。
“被人捡到的弃婴,贫苦情深的养父母,先天怪症,悲惨童年,妥妥的大男主剧本啊。”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伴随着如同在灵魂深处爆发的疼痛,李钢融合了这具身体生前的记忆。
这里是一个小村庄的边缘,身体的主人没有名字,村里人都叫他五疯。
五疯是十三年前,被隔壁李家村上山采药的农户在山上发现抱回家的婴儿,裹着他的襁褓里没有任何提示他身份的物件。
不仅是被父母抛弃,起来健健康康的孩子,不知为何,每年总要有四五次发病,不是沉睡不醒,就是如同疯癫。
村里没有郎中,去镇上瞧了几次,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叫的,五疯,五疯,一年疯五次,再然后,一些诸如邪祟,不详的话语,在这些带着封建迷信思想的村里人嘴里慢慢传开。
最终,李家村的村长,拗不过村里的七嘴八舌,让李土生,就是当年把五疯抱回来的农户把五疯送走,李土生和大娘抱着自己的儿子,看着八岁的五疯又担心五疯离了村子会活活饿死。
面对村里人的逼迫,最终在李土生的恳求下,双方各让一步:李土生把五疯拉扯到十二岁后,在隔壁齐家村和李家村之间六里坡的空地,给平出一块,搭个房子让五疯在那里生活,不许五疯再踏入李家村。
四年后的春天,李土生花了一季的功夫,给五疯搭了一个茅草屋,平了一块耕地,播上了种子。
眼看快要十三岁的五疯,按照当初的约定,在那年夏天离开李家村,住在了这里。
六里坡,听名字就知道距离不远,天气好的时候,能在坡上看到李土生家做饭时烟囱冒烟,时不时的李土生也会过来,给五疯送些吃食。
虽然在知道五疯要被送走开始,李土生就开始教五疯种地,洗衣,做饭,可那时候毕竟五疯还只是个孩子,所以每次李土生过来找五疯,都会不厌其烦的再絮叨几遍能让五疯自力更生的知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或许五疯的日子也不会难过,不曾想秋收前突如其来的寒潮,击垮了周边所有靠地吃地的庄稼人,地里颗粒无收,家家的余粮堪堪裹腹。
李土生的儿子更是高烧不退,李土生变卖了一些粮食,才凑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