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亥时,木屋里四处点着蜡烛,但光线仍然昏暗,不知多少人因此损伤了眼睛。
回到木屋的时候,才发现爷爷竟然是被人抬回来的,昨天的年轻人和睡在最里侧的男人出了不少力,将老人放在木板床上,连连摇头:“柱子对他来说太重了,砸到了肩膀,差一点就砸到了脑袋。”
今天男人们在矿坑中搬运重物,双人才能合抱的木头、比岩石还要沉重的青玉石板……年轻人都很吃力,更别说一个孱弱的老人。
老人身上还有几道鞭痕,是被管事的家伙抽的,嫌他误了工,当场就抽了三鞭子,让老人彻底爬不起来了。
同屋的几个好心人将他抬回来的,否则老人一定会死在天坑中,他半个肩膀都被砸塌了,嘴里不断嗬哧地吸着凉气,剧痛让他整个身体都在发凉。
“爷爷!”莺莺伤心地哭着,早知道就不来青林,这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是人族的福地,这里比以前的小镇还要可怕。
“莺莺乖……爷爷没事……爷爷休息一晚上就好了。”老人气若游丝,费劲抬起另一半胳膊,轻轻摸摸了莺莺的脑袋。
可是任谁都知道,那样重的伤,半个肩膀都塌了下去,怎么可能会好?
木屋中蔓延着滞涩的凝重,这就是凡人的悲哀……
“老头子没法做工,明天那些人不会给他吃的,连这张床都要收走,任他自生自灭……”强壮的男人叹息道,用力跺了一下地面。
这样的悲剧显然不止发生过一次,但人们的心还没有完全麻木,有人给了莺莺几块石头,叫她去营地的铺子上换一些伤药,否则老人肯定会死。
“谢谢各位大哥、伯伯、婶婶。”莺莺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像一只兔子似的跑出去了。
到了铺子才知道这些“石头”根本不够,于是莺莺又多跑了几个木屋子借石头,有个妇人看中了她身上的粉袄,想用石头换给自己的孩子,于是莺莺就把自己的衣服卖了,换了一身单薄的麻衣。
最后,她凑够了十块石头,终于换来一瓶药膏。
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从瓷瓶子里散发出来,不知是什么做的,但绿色的药膏好像发挥了作用,爷爷没再喊痛,只是昏沉地睡了过去。
可是药瓶子已经见底了,明天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