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盲。看来,您家这个茶我是没福气喝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甩了甩帕子,拂袖而去,一只脚刚踏出邹家门槛儿跟迎面走进来的秦氏姐弟撞了个正着。
“哪个不长眼的不看路……”
张媒婆抬手抚了抚别在鬓角的绒花,正要叉腰大骂,一抬头猛然撞见个眉清目秀的小后生正弯着腰朝她赔礼。
“哟,张婶子,这大早上的,您这怒气冲冲的不知是为哪般?”
张媒婆缓缓将视线从小后生身上收回,看向他身旁的秦氏,面上浮起一丝笑。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亭哥儿媳妇。亭哥儿媳妇,你这是?”
秦氏将一篮子冒着热气儿的枣糕笑着递到张媒婆手里,热络地同她拉着话。
“我这不是听说您老人家正巧在堂婶家里,这才特意赶了过来。”
张媒婆看了眼篮子里热气腾腾的枣糕,再看了眼秦氏。
“你这大热的天巴巴地跑过来,该不是专程来给我这个老婆子送枣糕吧?”
秦氏抿嘴笑了笑,将弟弟秦恒往前推了推。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喏,还不是为着我家恒哥儿的婚事。我娘去得早,我爹又是个大字儿不识一箩筐的庄稼汉子。眼看着我家恒哥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操心还有谁为他做主哇。”
张媒婆点点头,眼珠子在那秦恒身上从头到脚转了转,突然眼冒精光,一把拉住秦氏的胳膊道:“你弟弟属什么的?今年几岁了?”
秦氏忙道:“我家恒哥儿属兔的,今年整二十了。”
张媒婆又问:“可读过书,识过字?”
秦氏又道:“在村里的族学上过几年学,略识得几个字。”
张媒婆心知她这话是谦虚了,抽出帕子压了压嘴角,最后小心翼翼地问:“若是女方家里要求入赘,往后生下的孩子随母姓,你们可愿意?”
秦氏回头看了眼弟弟,咬咬牙,脸上堆起一个笑,“只要人品相貌和我家恒哥儿相配,这些都不算什么。”
张媒婆双掌一拍,难掩激动道:“诶,这就对了。”
说着一手抓着秦氏,一手抓住那小后生的胳膊,转了个身大步迈进邹家门槛。
“走走走,跟我去见见你家堂婶婶。”
邹家堂屋内,邹夫人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张媒婆和突然造访的秦氏姐弟。
张媒婆笑呵呵上前,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邹夫人。
“唉哟,我的夫人,整整三日,我老婆子这一双腿儿都快跑细了。总算叫我给你找出个符合您条件的了。”
邹夫人的目光在小后生身上转了转,忙将人请进去。
秦氏小心翼翼打量着邹夫人面上神情,再看一眼一脸热切的张媒婆,试探着道:“堂婶,张婶子,实在不行,还是算了吧。二妹妹那样好的姑娘,我家恒哥儿哪能配得上?”
张媒婆摆摆手,“唉哟,亭哥儿媳妇,你这是说哪里话?你家这孩子,我看着挺好。”
说着起身走到秦恒身侧转向邹夫人道:“夫人,你瞧瞧,这孩子多好,要模样有模样,要学识有学识,年纪相当,性子又没得挑。最关键的是两家知根知底,我瞧着再没有比他更适合做您家女婿的了。”
秦恒面上一红,忙起身分别朝张媒婆和邹夫人一揖。
“婶子谬赞了,晚辈着实不敢当。”
邹夫人打量着面前的小后生,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赞许的笑。
“这孩子的确不错。只是,旁的都不要紧,这毕竟是我家婵姐儿自己的婚事,得她自个儿点头才是。”
张媒婆见她终于松了口,一甩帕子,笑得眉眼弯弯,“唉哟,这还不简单嘛。回头找个机会叫两个孩子一相看,成不成的,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招婿的事儿也是迫在眉睫,邹夫人也没耽误,当夜便把秦氏姐弟的事儿同玉婵说了。
玉婵想到秦氏的为人,虽小心思多了一些,但没什么坏心思。
她想了想还是慎重道:“娘,咱们家眼下这样的情况,人家愿意入赘,咱们也不能要求太高。只是有一点,那便是人品要好。”
邹夫人点头,人品好不好,自然不能听信张媒婆的一面之词,于是隔日她便托人去十里外的秦家庄打探了秦恒的言行品性,好在结果也是叫人满意的。
秦氏娘去的早,她出嫁后,秦家父子三个便一直住在秦家庄,家里早年间也算得上小有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