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潘装模作样的上前,顺着钱嬷嬷的话对谢老夫人俯身拱手,乖巧谦逊道,“回老夫人,晚辈家贫,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三个妹妹,当初全靠本家援助才能过活,所以晚辈一家十分感念老夫人的恩德。加之我爹时常教我解囊相助,实乃寻常之举,故而晚辈不敢言酬,只愿老夫人和世子爷无忧即可。”
“施恩莫念……说得好,你年纪虽小,却颇有君子之风。”
谢老夫人停下脚步,含笑看他,“但受恩莫忘,你救了世子,老身是必定要重重谢你的,今日天色已晚,钱嬷嬷,你先送潘儿下去休息,明日再说。”
酬谢孙儿的救命恩人固然重要,但她刚担心岚儿的伤势。
说完,谢老夫人抱着小苏欢要走,钱嬷嬷跟上来,殷勤拦住,一脸讳莫如深的凑近她悄声道,“老夫人,小世子三岁就会驭马,今儿忽然栽在一头驴手里,实在蹊跷。奴婢听民间传闻说,子嗣不丰则家宅不宁,门庭冷清也容易招鬼怪缠身,轻则霉运连连,重则性命不保!您看这潘少爷知礼节,懂进退,书也念得好,又对小世子有救命之恩,长得更是仪表堂堂!您与其拿黄白之物谢他,不如把他收作养子,记在已故大奶奶名下,这样一来,咱们既能保佑小世子平安,帮小世子壮壮运势,又能顺势报答潘少爷对小世子的救命之恩,岂不是两全其美?”
谢老夫人闻言,几乎想立即斥她。她唯一的孙儿才刚刚受伤,后脚她就收旁支子嗣为养子,叫岚儿听了怎么想?岂不是要伤岚儿的心,加重他的忧思,挫败他身为谢府继承人的骄傲?
可无意中感受到怀中小奶包拉她,低头一看,外孙女儿对她摇头,张着嘴好像在说,“骗……人。”
骗人?难道外孙女儿在提醒她,钱嬷嬷在骗她?
谢老夫人脑海里瞬间思量很多,重新打量谢潘和钱嬷嬷,再联系二人刚才的发言,一唱一和,仿佛提前演练好的般。
谢老夫人看着钱嬷嬷的眼神渐渐冷下来,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谢潘救下世子也实在是巧合。这样吧,世子既是当事人,该如何酬谢潘少爷,还当等老身问过世子再说。”
钱嬷嬷听了,忙笑着应是,送谢老夫人出门。
谢潘等谢老夫人走远后,疑惑对钱嬷嬷道,“老夫人还没答应,您怎么就让她走了?”
“老夫人疼世子,收养子这么大的事儿必然要问问他的意愿。”
钱嬷嬷得意的抚摸谢老夫人坐过的位置,正对中堂缓缓坐下,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谢潘回想起谢老夫人刚才变了的语气,直呼他姓名,心下不安,“您不是说世子已经知道是咱们对他动手的吗?万一他不听话,把咱们对谢府的算计抖露出来……”
钱嬷嬷重新喝上大丫鬟覆绿递来的茶,从容的抚了抚茶盖,“只要我还在老夫人身边,他就不敢告密。”
闻言,谢潘也松了口气,陪她坐下喝茶。覆绿给他上茶时,他色眯眯的抓住覆绿的手,和她调笑起来。
世子院,东厢房。
林管家取了两匹今年的时新苏锦和十两银子给李夫人和顾神医作酬谢,刚送走两人,听说老夫人急事找他,叫他多带些人手,便立即带了一帮小厮过来,对谢老夫人欠身行礼,“老夫人,有何吩咐?”
说话间,他顺着谢老夫人的目光看向东厢房前守着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小厮,微微皱眉。
今儿他没派人看着世子,这儿怎么站着两个人?看着还凶神恶煞的,好像守着世子不让世子出去似的。
谢老夫人眼神冰冷,严厉吩咐道,“把他们拉下去,仔细审问谁让他们来的。再传我的话,今晚谁都不许出府!还有,白天世子怎么受的伤,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又是谁陪世子出去的,谁把世子送回来的,全都给我审问一遍,若有人敢撒谎,瞒报,一律发卖!再有,拿我的帖子去请张太医再来一趟,我要亲耳听他说世子的伤情如何。若有人因府中异动来打听世子消息的,不论是谁,一律绑起来,听候我发落!倘若世子今日受伤真是意外,那我也就认了,误绑的人全都补贴一个月月钱。倘若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算计,那我就等证据确凿,再行处置真凶!”
林管家神色一凛,暗道出事了,忙应声道是,叫两个人去下门禁,叫两个人去请张太医,叫两个人去带走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小厮审问,随后留下两个人跟着老夫人,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去查白天跟世子受伤有关的人。
谁知林管家的人去抓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小厮时,对方竟心虚的很,不仅不配合跟他们走,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