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诗年咬着下唇,轻声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一共在山寨里待了两年三个月。”孩子勾了勾嘴角,“我不怕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已经大口吃过肉,大口喝过酒!此生再无挂念!”
慕卿尘站在乔诗年身后看着身上有着不少旧伤的人,拍了拍乔诗年的肩膀:“别去了解,每人都有一段故事,越是共情,越会被此勾住,你无能为力。”
“当然啦!贤王殿下!我只是好奇他这么小为什么在这而已!这里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就是个小小婢女,这里的大时代大环境我能做什么?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如他一般,身不由己,最后死去。”乔诗年抬头看向慕卿尘那张好看的面孔。
慕卿尘望着乔诗年,久久不说话,最后还是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擦眼泪吧。”
乔诗年摇头:“奴婢只是个卑贱的下人。”
闻纠牵着乔诗年的手,声音里带着鼓励:“姐姐,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乔诗年低头看着闻纠,再看看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已经低下了头,等待着自己属于自己的必死命运。
乔诗年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正在靠近,她再次抬头看向慕卿尘,询问道:“殿下,他一定会死吗?”
“嗯,等文山回来,他们就会被带回城中,杀鸡儆猴!”
“那我能触碰他吗?”乔诗年询问。
慕卿尘不解,但微微点头。
乔诗年其实刚进来的时候被血腥味弄得很难受,见到那么多人关在笼子或是绑在柱子上,她也只是觉得这些人可恨可悲。
这个孩子只是偶然所见,只是在她想象古代人怎么对待这些土匪,剿匪时又该死多少人时,他恰巧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只是出于好奇,这样小的孩子怎么也是土匪中的一员,她猜可能是弄错了,可能他是被土匪抓上山的。
她出于想要为这个孩子洗白的目的询问了一句,她想着这样问,孩子肯定会激烈辩解自己不是土匪。
原来如此,原来他还真是土匪。
乔诗年心中说不出这种期待落空该是什么滋味,听完孩子的话,只觉得有点不真实,像是回到课堂上,听老师讲悲戚的文言文。
可怜人一大把,而她就是隔着书本,听着历史上的悲惨故事。
其实她并不悲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落下了,只是觉得这个人多苦多难。
“这不是你的错,错的只是这个时代!当你最后一次闭上眼,当你再次睁开眼时,你一定会去一个没有饥饿、没有战争的国家。
在那里,你这个年纪会在学堂上学,那里将不再有混乱,那里美丽而安全。
那里将会让你有衣穿、有饭吃、有学上。在那里你将是自由的,将是再也不会被人欺负。”
乔诗年摸着孩子的头,她的声音轻柔又充满了坚定。
孩子抬头,艰难的问道:“真有那样的地方吗?”
“有的,我向你保证!”乔诗年的声音更坚定,“那样的地方是存在的,我可以用所有你认为可信的誓言起誓,我保证那样的地方是存在。”
“如果有,我要去地府先找到爹娘和姐姐,让他们跟我一起去。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用挨饿受欺负。”孩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低着头:“我再也不做土匪了!我不做土匪了!我要乖乖坐在学堂,我要种好多粮食。”
“嗯!”乔诗年转身对着慕卿尘低声说道:“殿下,耽误您时间了。”
慕卿尘深深看了一眼乔诗年,他转身骑上马:“走了,回城!”
乔诗年最后看了一眼哭泣的男孩,跟着出了剿匪军营。
路上,乔诗年的精神头比之前好了不少,只是眼中的光亮少了些许。
马儿飞快的速度也再没让她感到害怕。
太阳西滑,大地得到些许清凉,一路颠簸,最后一行人找了条小溪,就此准备度过夜晚。
溪边三人围坐在一起,乔诗年望着火焰发呆。
树影绰绰,大地的黑暗才能映衬出星空的璀璨。
树叶随着夜风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响成一片,望着烤鱼,乔诗年低低的哼着歌。
慕卿尘望着乔诗年,她如同一个木偶娃娃,在火光的映衬下,是那样的宁静,调子是那样的古怪却又透着令人感到平静的旋律。
“今夜露宿,不知你们怕不怕。”慕卿尘拿起鱼递给乔诗年,乔诗年摇头,“谢王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