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她。
而她却突然哭了起来,那一直,一直僵硬着的,绝望如死亡般的表情,终于开始变化,她伸手抱住沈墨七的脖子,而沈墨七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们能在一场战斗后相见,是多么绝望中的一束光。
“药她.....药她....”凉似乎想大声哭泣,却又怕惊扰到其他人,她把哽咽藏在身体里,不停地颤抖,泪水如雨水般落下,她第一次露出了不属于战士的脆弱,“药她死了......她不管我了.....”。
沈墨七眼前一片漆黑,他傻傻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没想过之前一起促膝长谈,饮酒于午夜的药,会在一场战斗后死去。
她本来只是一个护卫,她发过誓会保护沈墨七的安全,她永远拿着武器,站在沈墨七的身边,沈墨七从没想过.....没想过真有一日,他们会诀别。
凉的泪水打湿了沈墨七的前衣,他的衣服早就被血沾满了,此刻的他,穿着一身破烂的布衣,肚子那里甚至有一大片布带缠着,他的心似乎也空了。
“你知道吗,这七天....这七天,我每天都在想她,我在想我们一起从军的时候,我在想我们放假,一起去游历江湖的时候,我在想她每次都把好吃的留给我,自己一个人偷偷擦口水,却硬说自己不饿的时候,我在想她被北山烈抓住的时候.....她不停的告诉我快跑,自己却害怕地发抖.....”凉颤抖道。
药.....走了。沈墨七还在呆愕中不能自拔。
她在雨水和斗笠下偷笑,她在泥土和鲜血中坚强。她没有喊痛,没有呜咽,她只在沈墨七的记忆里待了不过一月,却沉重万分。
“我想带她回家,去看看我们年少时候种下的树,去看看我们年少时候许下的愿,我们曾说过,要成为顶天的大人物,要一起走到老......”凉把头埋在单薄的被子里,不愿抬头。
沈墨七不知在为谁哭泣,为了百姓?为了友人?为了自己?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心脏的撕扯感,他似乎又回到了大雨中行军的时候,在马蹄声中看着远方的烟雨,听着耳边的一声关切。
“爷。别着凉了。”
沈墨七蓦然回首,看向屋内,他似乎听见了药的告别。
他似乎听见雨落哗哗然,他似乎看见花儿痴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