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燕昔闻站起身,又把洛念欢扶了起来,伸手把氅衣给她拢紧,道:“去净手,洗脸,早点入寝。”
&esp;&esp;等洛念欢从后面出来,屋内原本一地的狼藉已经不见,只剩烛火燃得漂亮。燕昔闻正侧对着她坐在桌案前,她的发不似寻常女子般长,此时还没干,堪堪垂触在蝴蝶骨下,一缕缕流盈着水光。
&esp;&esp;洛念欢呆看了片刻,又返回去拿了软巾,递到燕昔闻身前。
&esp;&esp;燕昔闻道了声谢,接过巾帕附在发稍。她正色看了洛念欢少顷,道:“你身份尊贵,这点谁也改变不了,自己也不必忘。”
&esp;&esp;洛念欢听得一愣,胸口生出不一样的情愫,睫下濛层水雾,黑白分明的眸就这么湿漉漉地望过去。
&esp;&esp;燕昔闻被烛火染上一层暖光,冲着床榻扬了扬下巴,道:“歇下吧,我就在这里。”
&esp;&esp;洛念欢睡得不好,自合眼便被噩梦纠缠。她心里犹记晚间的狼狈,头疼得厉害,汗水闪烁在乌鬓间。她在半梦半醒间混乱着挣扎,被所有人抛弃的无助将她吞没。
&esp;&esp;一片昏沉中,那两个丫鬟又折返回来,伸着手过来抓她。她不再是主子,被她们用力踩在脚下撕扯着打骂,怎么呼救挣扎都没有用。昏光中她似乎看到了父亲和兄弟,他们向她投来悲悯的眼光,却骑着马从她身侧呼啸而过,似乎根本不认识她。洛念欢无力地躺在地上,伸出手,在无助中抓住了谁。她分不清是梦境与现实,只能拼命地抓紧人。后来身上痛逐渐褪去了,她一低头,竟见一身嫁衣,身侧似乎还有其他女子,而皇上站在她们身前,温润的脸上面无表情,冷言让她们退下,说他谁也不会碰。周围几个妃子哭声一片,跪着求他不要走,那长身挺立的男子却连一眼也不愿看她们,转身走上玉石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