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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身着朝服,进堂后掀袍跪下行礼。轩辕昇正独自饮酒,没抬眸,长指一点桌案,示意她坐下。
&esp;&esp;轩辕昇鬓边已生白发,却不显老,眉眼依旧冰寒,却衬得人愈发明烈。一双眸幽深得让人不敢直视,看向谁便给那人一背脊的凉意。
&esp;&esp;他没让燕昔闻饮酒,知她也没这心思:“那位洛氏,说一说吧。”
&esp;&esp;皇上问起,燕昔闻便答,道是昭宫里见到的,无依无靠,为人却干净,就给带回来了。她想了想,又道:“还求皇上能留她在我府中。”
&esp;&esp;其实她心里也没底。昭国旧妃,入了靖都不受押便算了,还留人在府上,实在引人遐想,名不正言不顺。
&esp;&esp;她等着皇上发难,却听轩辕昇道:“你的人,你看顾好。莫和昭国旧臣之间出什么事,否则朕拿你是问。”
&esp;&esp;这便是允了。
&esp;&esp;燕昔闻想起身行礼,轩辕昇抬手止了,道:“再说一说你的事。”他给自己倒酒,“满都少年王公,可有想嫁的。”
&esp;&esp;在这儿等着呢。
&esp;&esp;燕昔闻垂着眸,“皇上于臣恩情浩荡,臣当尽忠一世。”
&esp;&esp;轩辕昇看了她一眼,“燕卿不必为朕守身。”
&esp;&esp;“臣、”燕昔闻思量着这话怎么说,“臣从未曾和哪位公子来往,故此”
&esp;&esp;“好办。”轩辕昇声音舒缓,“朕找人将适婚的都入了画像,你挑,再去见,总有能成心上人的。”
&esp;&esp;燕昔闻明白了,皇上怕是早已知道了什么,手段高明,说话好似钓鱼一般,不疾不徐,却让她心下慌乱。此番一来二去,轩辕昇就是要她的话。她被看到了底,自知算计不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
&esp;&esp;“休遮掩。”轩辕昇就是要听她自己说。
&esp;&esp;“皇上,臣已有心上人。”燕昔闻手指蜷成拳,“但是,我与那人之间,恐怕无法嫁娶。”
&esp;&esp;轩辕昇微微皱眉,“既是两情相悦,嫁娶又岂是要事?”
&esp;&esp;他就是要逼她一把。
&esp;&esp;燕昔闻鬓边渗出了薄汗,她咬了咬牙,忽然放下了什么一般朗声道:“回皇上,那洛念欢,便是臣的心上人。”
&esp;&esp;这话说出来,当真痛快得很。
&esp;&esp;皇上应与不应,她燕昔闻都已经是这般了。
&esp;&esp;轩辕昇闻言竟轻勾了下唇角,“认准了?”
&esp;&esp;“认准了。”燕昔闻忽然一身轻地笑起来,“做不做大帅和岁安王,都是她了。”
&esp;&esp;“嗯。”轩辕昇指尖轻叩桌面,没顺着她的话说,转而问道,“那怎么时才闪烁其词。”
&esp;&esp;燕昔闻躬身,“臣并非有意欺瞒,只因一切未成定数,周遭阻挠颇多,故此才有所顾虑。”
&esp;&esp;“你口中的阻挠,是怕名分不正,惧俗世眼光。燕昔闻,朕明白地告诉你,身为女子,无论你做什么,或是爱上谁,天下人都会用各种各样的规则来束缚你,用伤人心魂的语言来阻拦你。他们宁愿你满口谎言也不喜你明着破例,这便是人间最恶心也最残酷的道理。”轩辕昇微微仰颈,颚下紧扣的墨色立领挡住了白皙的脖颈,“可你,燕昔闻,比任何人都要勇敢。从你越过你父亲与兄弟登上帅台的那一刻开始,你便已逆了这俗世尔尔,如今还说什么无名无分,怕什么人言可畏。你想做什么便尽管去做,周遭人与你何干。你是挂帅靖都的岁安王,洛念欢就是你府中的夫人,随便你想铺张还是娇藏。天下人不许,朕许。”
&esp;&esp;“燕卿,”至高无上的皇帝捏着酒杯,眼中空洞,“不如抛了那些蝇营狗苟的桎梏。”
&esp;&esp;燕昔闻缓缓抬头,轩辕昇双颊微醺,长睫似有濡湿,眼眸却依旧寒冽得深不见底,半分涟漪也无。
&esp;&esp;她起身行了大礼。
&esp;&esp;人道君王无情爱,她也一直觉得皇上是个漠然的人。如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