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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陛下来了。”原本是答应了要替林少使裁衣裳,哪知道刚到了宫门口却遇着礼佛回来的李常侍。他一袭浅黄的直身,看样子里头穿了贴里,衬得下摆飘逸,文质彬彬的,“臣侍参见陛下。”
&esp;&esp;少年抱着一卷经文在怀里,躬身行礼之时便也只有福身下去,带着经筒在肘窝里颤动。
&esp;&esp;他的头发只以发带束起,脑后披散了一半作垂髫状,一抬眼处便有青丝散漫,眉眼楚楚,很有几分可怜的娇态。
&esp;&esp;又是个专来截胡的。皇帝心下好笑,却并不挪步,只叫了一声起,笑问道:“抄了什么经书?”
&esp;&esp;“回陛下,是《法华经》。臣侍想着,既是抄经祈福便该选这般,来日请师父开了光,也好供在堂里,保佑国泰民安。”
&esp;&esp;也不知崔简分配宫室时候在想什么,偏生将这两个最难缠的放在一处,还没给个主位管着。前几月两人都不受宠倒罢了,如今林户琦得了宠李清风却没有,还不知私底下这李常侍如何做的。
&esp;&esp;皇帝一时有意捉弄这少年人,便笑:“《法华经》乃是大乘经典之大成,四卷书颇长,想来没十几日功夫是抄不完的,倒是辛苦你了。”
&esp;&esp;“臣侍身在后宫,又才疏学浅,旁的做不来,便只能为陛下做这些了,都是臣侍该做的。”少年人微微偏头,娇娇怯怯地一笑,虽然算不上绝色美人,却别是一番清新姿态。
&esp;&esp;“是你有心。”女帝柔声笑道,“抄经须清净身心别无杂念,朕会着尚寝局先撤了你绿头牌一月,你只管专心祈福,待功德圆满了,朕再赏了你。”
&esp;&esp;皇帝笑容和煦柔润,倒做足了尊道崇佛的姿态,看得法兰切斯卡双颊上勾,险些便忍不住笑来。
&esp;&esp;“……是,臣侍谢陛下恩典。”李清风柔柔弯下腰行礼,这回脸上的娇怯表情还含了几分委屈几分寂寞,很是惹人怜爱。
&esp;&esp;“你为国朝祈福,是功劳一件,朕哪有不允的。”皇帝轻笑,“回去吧,静心修持方得佛心。”
&esp;&esp;他本存了借抄经祈福引皇帝注意的心思。待来日暗自透了信到御前,圣人嘉赏垂怜,见面三分情,总能分些宠幸。哪知反被皇帝敲打,修佛不诚,连绿头牌都被撤了。这下再想复挂牌子,可是要等天子发话才成了。
&esp;&esp;少年人争宠不得,一下只好顺着话头下去,老老实实将法华经七卷抄了,送去安华殿开光修持已经是一月后的事了。
&esp;&esp;“你也太刻薄了。”法兰切斯卡等李常侍走远了才笑出声来,“他是想求你宠幸啊。”
&esp;&esp;“争宠就争宠,还扯个礼佛祈福的名头,没得亵渎了神明。”皇帝冷笑,“心不诚,求什么都不灵。”
&esp;&esp;“你不喜欢那样的?我看他和林户琦都拼命讨你的好,有人着意讨好不好么。”
&esp;&esp;“好不好的,也不过是看一时一事的心情。”皇帝轻声嗤笑,“需要的时候倒也好,不需要的时候自然就显得多余,还无趣,倒不如逆了他的意思,那表情还算有几分可乐。”她今日并未点妆,连发髻也是一个紧实的小纂结在头顶,不过缀了几支极小的珠贝玛瑙钿花,分明是一派的少女样子。
&esp;&esp;只是没什么少女似的烂漫,看得法兰切斯卡叹气。
&esp;&esp;“总觉得你招了后宫来还不如不选……还越来越多事了。”
&esp;&esp;“本来就是啊,多一个人就多好些麻烦,只不过……”皇帝一抬眼,见着在殿门口候着的林少使,轻轻笑了出来,“也总有些新鲜玩意儿罢了。”
&esp;&esp;户琦着了一身白衣,最外头一层竟还是蝉翼纱料子,雪白里隐隐透出里头霜白的袍,再接着里头又是一层淡莹白衬袍,盖住月白的贴里。层层迭迭堆起来,行动处些微透出几分烟云似的淡青,娴静时往烟紫暮色底下一站,很有几分月宫仙子的气质。
&esp;&esp;这少年长于妆扮是早知道的,只是能回回见着都能有几分惊喜,将那点美貌用到了极处,总还是十分受用。
&esp;&esp;“在这风口候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