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实现的诺言,“等咱们有了孩子,便记在你名下,你便是朕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esp;&esp;若不是偶一见着她对赵家小将的笑,他也要以为这些都是真的。妻君在日复一日的妥帖关怀里终于动了心,意识到曾经婚约对象的好处,要许了人君后之位,两人中年相知,老来相伴,最后同穴而眠。
&esp;&esp;可是那赵二公子不过是一块狐皮,她便笑着去哄,别鬓角,擦额汗,还要和他同乘一骑,直纵马到夕照时分才回了中帐,言笑晏晏,端的是一段少年风流。
&esp;&esp;红珠滚过,轻轻碰在指骨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esp;&esp;不论如何,赵二公子死在了幽州,是几个堂弟……不,想来应当是叔父陷害而死。
&esp;&esp;也换得了崔氏全族没落,不是凌迟斩首,就是抄家流放。
&esp;&esp;“殿下小心,有台阶。”内贵人轻声道,扶稳了新后的手肘。
&esp;&esp;他顺着内贵人的动作走下一级台阶,想忘却第一世的苦闷酸涩。三十年的等待结束了,又是三十年的思慕。想想或许天子的想法才是对的,既然放不下何必非要离去,离去也是平白折磨自己。
&esp;&esp;原以为无尽长日里的修禅供经已经足够让人清净,听见国丧的钟声时还是忍不住派人去官署打探,却只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
&esp;&esp;第二颗珠子轻轻落在拇指上,那是一颗圆润的红珠。南红玛瑙浓郁深沉的色泽令人心平气和。
&esp;&esp;再醒过来就是十八岁生辰之后了,忙不迭求告了父母便算着日子赶去了江宁道,四处打听才总算混进了会馆,见到商队的幕后主人。
&esp;&esp;是还没有那么冷漠的未婚妻君。
&esp;&esp;原来她曾经的打扮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浓艳颜色,只是浅淡却俏丽的鹅黄棠红浅水碧,点几分疏落有致的簪钗首饰,在人前也会露出轻柔得体的微笑,还会柔声哄着小女儿出门去。
&esp;&esp;可惜才被她诈了一下便没能忍住,吐了实情,被强行护送回了博陵本家。
&esp;&esp;崔家长子私自离家投女,坏了名声,那本就只有一道口谕的婚约也便作废了。后头再走了科举回去前朝,也没能得太子多少青眼,反倒是崔大公子崔大公子的,叫得生疏。
&esp;&esp;不过到了前朝,崔家势力被他管得服帖,反倒免了前次抄家流放的下场。世家门第根深叶茂,皇帝看了不高兴,只会修剪掉旁逸斜出的枝条,不会把树连根拔起。前次让她连根拔起的,原来是忍耐了十年的跋扈。
&esp;&esp;新后轻轻笑了笑,又数过一颗珠子。
&esp;&esp;原以为重来一次已经是上天赐福,没想到又重来了一次。
&esp;&esp;小郡主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这是第二次时候就知道的。被父母千娇百宠的小姑娘才封了公主,到栖梧宫找娘亲遇见来议事的新任给事中,毫不避讳地便称赞人生得好,反叫娘亲面露尴尬。
&esp;&esp;毕竟是拒绝了婚约的前未婚夫。
&esp;&esp;这次忍住了,前朝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心思让他没有败给一个二十岁小姑娘的心计,以小郡主西席的身份跟在前太子身侧,等她复了位,反成了她的幕僚。
&esp;&esp;虽说……新后想起来什么似的,不由笑出声来,被内贵人拉了一把:“殿下,此时要庄重些。”内贵人压低了声音,“臣下面前。”
&esp;&esp;新后微微颔首表示知晓了,面上却难掩笑意。
&esp;&esp;为了名正言顺入春坊做东宫幕僚是需要官职的,不论科举入仕还是荫官入仕,总得要名正言顺才好。便是东宫后院里唯一的侧君冯氏也是先科举入仕了,后头赐婚完婚才又成了太子侧君,封了东宫詹事。
&esp;&esp;为了得这官职,也只能在她眼前暴露了身份。
&esp;&esp;从前只能在背后仰望的妻君第一次在他眼前露出有些孩子气的表情:“你怎么是……”似乎自己的名字在她口中是不可提及之物。
&esp;&esp;她到底多抗拒这道婚约呢。
&esp;&esp;红珠串绳挂在食指骨节上,绞起来有些酥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