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好几岁的长姐。”
&esp;&esp;桌边灯烛炸了一声,灯花爆开,照着墙边影子颤了一颤。
&esp;&esp;“总是怜你身子不好。”世子叹了口气,起身自拿了把剪子挑了灯花,眼皮有些重了,“陛下这些年也……”她终究是咽了话头下去,揉了揉太阳穴,“倒不说这个,小时你不也跟在陛下后头,她爬玉兰树给你摘花,你还巴巴在底下接着呢。”
&esp;&esp;长公主于是笑出来:“没想着宫人同谢贵君报信,于是跟着陛下的宫人又多了一倍。她不喜欢人跟着,便改了翻墙跳假山偷溜出来,有一次还吓着罗常侍,罗常侍那么个斯文人,瞧见她坐在树顶上吓得话都说不直了。”
&esp;&esp;“是啊,宫里孩子少,陛下又是其中尤其会折腾的,我父亲说,陛下还是像……”世子住了口,手指点了点,“多些,你反倒是最像先孝敬皇后的。”
&esp;&esp;皇帝不爱听人言肖母,讳言多了,也就成了习惯。世子心下叹了口气,到底皇帝是皇帝,拂逆她意思谁也担不起后果。清玄观避世,避外间人言,却避不得皇帝耳目。她是因父亲谋逆伏诛被软禁在此的,皇帝言道宗室血亲析而不殊故留一命,若再犯了皇帝忌讳……她到底不是少年公主了。
&esp;&esp;早在十数年前她就应该知晓的。
&esp;&esp;章定元年春,崔氏子择了二月十五行侧君册封礼。原是好端端司天监算出来的一个良辰吉日,不想行仪才过半,天色便转了阴沉,周身闷灼,天将雷雨。
&esp;&esp;侧君位同副后,中宫无主,说是副后也不过是为将来封后定的一步台阶。皇帝钦定了侧君叔父中书令崔平为正使,副使便是皇帝伴读,襄王世子景泓碧。崔氏势大,有了后宫里头的侧君,有了前朝宰执的中书,崔平自然面上是一派喜色,连天色不好这点也轻轻放了下去,任由司天监丞说了些春雷喜雨之类的吉祥话圆场。待册封使宣旨毕了,行礼谢恩,拜过太庙,便是御前几位中贵人领了侧君车驾往后宫去,正副册封使归还使节,另至皇帝的栖梧宫谢恩复命。
&esp;&esp;皇帝早端了一副笑面在宫里,世子同中书入内时正打发了近身的内官竹白往侧君住处去送封赏,瞧着还有几分新婚燕尔样子。见册封使复命而来,又是叫人添了茶,又是叫人添了赏赐。
&esp;&esp;她脸上薄施了些脂粉。粉黛细腻,薄薄一层不细看是瞧不出来的。只是隔得近了便能发现,水粉底下还有些乌沉——皇帝是以脂粉掩饰憔悴形容。世子顺着皇帝虚扶动作起身,略微避让得远了些,将御近处身位让了给崔平,也不多话,谢恩谢茶,缓缓退至次位而坐。
&esp;&esp;这荣宠的面子是做给人看的。皇帝此刻不需要与这个伴读叙旧——这不是她选近亲宗室持节册封的目的,她需要的是崔氏的忠诚,或者说,合作。世子无意参与此中寒暄,另避了一避,只专注于手中茗茶。
&esp;&esp;一番客套夹杂体己,虚虚实实探让了几个来回,皇帝才总算送走了崔中书。世子见人走了,这才慢悠悠站起来行礼道:“本该臣先行恭贺陛下才是。”
&esp;&esp;皇帝掀起眼皮子瞧了她一眼,旋即收敛了神色道:“贺我再得佳人?……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阿碧。”
&esp;&esp;究竟是不必说,还是她不爱听。世子眼光在内殿地毯上转了一圈,由着皇帝虚虚扶她起身了,才道:“臣以为侧君公子是难得的贤良人。”
&esp;&esp;“……侧君出身高门,稳重宽厚,德才兼备,平日里进退有度,当得起侧君的身份。”皇帝没迎这个话头,反倒是绕了半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东西,“说来他外家表亲,像是定了你的世子侧夫,襄王舅舅眼光自然是好。”
&esp;&esp;世子愣怔了一息。母亲赘入皇家,去得又早,她为着与皇帝姊妹年纪相近,自小养在内廷,与府中诸事反倒生疏。而今父亲替她相看侧室,她却还浑然不知,竟是要定下了。
&esp;&esp;皇帝瞧她神色不似作伪,便解释起来:“前两日宗正寺收的奏本,襄王舅舅奏请的是龙城王氏的近支公子,从前令少君的堂兄,王璇王四公子。”
&esp;&esp;王氏?王氏主支的小公子押了给皇帝,再押一个近宗男给她?怎么说都不甚合宜。她正室杜氏不过一寒门士子,还是先帝在时赐的婚,这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