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你让我怎么睡?”
&esp;&esp;小九吐吐舌头:“我又不卖皮肉,试他作甚么……”
&esp;&esp;“……”
&esp;&esp;“滚罢你!看见你就烦!”珠碧气急败坏地朝他扔了一颗山楂,出口破骂。
&esp;&esp;小九忙跳将起来,嘻嘻哈哈地接住那颗得来不易的珍宝,嬉笑地说:“谢相公赏!”后撒腿就跑。他终归还是个孩子,顽童心性,喜爱逞口舌之快,也就敢趁着珠碧爬不起来的时候作恶,平日里却油嘴滑舌如狗腿子一般鞍前马后,弄得珠碧早把要教训他的心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esp;&esp;身后虽然蜇得火辣辣地疼,比起昨夜却好不少,珠碧又实在困了,迷迷糊糊竟抱着被角也睡过去了。
&esp;&esp;沦落风尘的人,即使身上再肮脏不齿,卑微下贱,内心却还有一块地方是干干净净的,放着童年时无忧无虑的回忆,也就仅这一点模糊不清的回忆,便是珠碧十余年来欢场沉浮中唯一的寄托。
&esp;&esp;命如飘零蔓草,向来身不由己。
&esp;&esp;珠碧梦里的那颗歪脖子老槐树,被风卷得梭梭直响;树下有窸窣直叫的蛐蛐;还有私塾老先生教的那句“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esp;&esp;一切的一切,是珠碧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esp;&esp;不知不觉,眼角便沁出了一颗泪珠,好梦正酣的人浑然不知。
&esp;&esp;哪有甚么人生来就是娼妓,不过是一个个可怜人命里坎坷,被歹人生生剥夺了原本享受着快乐的权利,卖入风尘泥沼之中,自此再不能脱身。
&esp;&esp;即便是死,也是死有余辜。
&esp;&esp;珠碧九岁被人拐卖进南馆,他的父亲原本是个落榜的书生,母亲是平常人家的女儿,本来生活虽然清苦,一家三口却也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