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起,两人彼此搀着往霁月轩走,一路上都默默无言,直到了霁月轩月洞门前,遇到了披衣匆匆赶来,面色凝重的姚天保。姚天保此时没空搭理他二人,一头便往里扎,见到床上曾经的亲儿子俨然成了一个血人儿,后脑磕进去一道大缝,汩汩往外渗着血,无神的双目圆睁着,失去了生机。大夫摊着满手的血腥,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esp;&esp;“这是怎么回事!?”姚天保心疼不已,坐到床沿边拾起亲儿子冰冷的手,厉声质问大夫,“还有得救吗?”
&esp;&esp;大夫叹了口气,摇头道:“救回来只怕也……唉。他头上的伤磕得太重太深,我只能说,尽力一试。”
&esp;&esp;“但就算捡回了命,只怕也再不能恢复如初了。”
&esp;&esp;大夫所言不错,锦画再次睁眼时,人已经变得有些呆了。
&esp;&esp;他忘记了所有舞步,再也不是当初一舞名扬天下的倾世舞妓。
&esp;&esp;往后的多半时间,他都呆呆地一个人躲在小角落里,有时傻笑有时哭,有时又癫狂地爬起来,大肆搞破坏,将入目一切可见的物件砸坏,对着空气放声咒骂。
&esp;&esp;小六得了云霜默许,常常来看他,喂他吃饭喝水、给他换药,抱着他,安慰他,替他擦泪。
&esp;&esp;有时他也有清醒的时候,清醒的时候,却格外痛不欲生。因为极度绝望、极度憎恨,清醒的时候,这些令人痛不欲生的感受便啃食着他的心,还不如傻着好。
&esp;&esp;他明明恨极恶极,潜意识里却又克制不住压抑在心底滔天的思念,捧出小盒子,抱在怀里蹭啊、亲啊,等到完全清醒过来之时,又嫌恶至极地尖叫着咒骂着狠狠丢掉,一巴掌掴在自己脸上,觉得自己贱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