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人在痛到了极致之时,想法是会变的。
&esp;&esp;谢寻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esp;&esp;在沉沉的深夜里,酷刑暂停之时,他终于得以喘上两口气,十指抓地喑哑大哭,哀哀感叹老天为何要这样对他。
&esp;&esp;萧启缩在阴暗的死牢角落里,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度悲伤的情绪。
&esp;&esp;也许已经够了。
&esp;&esp;第二日,萧启破天荒地说了个条件,他要见谢寻一面。
&esp;&esp;见了面,之后他甚么都愿意配合。
&esp;&esp;若是见不到,休想他招一个字。
&esp;&esp;审理官员无法,为了尽快办完这件差事,别无他法,他只能去请谢寻。
&esp;&esp;谢寻已经无法站立了。
&esp;&esp;来的时候他坐着轮椅,短短几天,他已经被疼痛折磨得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全然没有了昔日的风采。消瘦的肉身陷进轮椅里,像一具空空的皮囊。
&esp;&esp;熬过了太多酷刑,萧启俨然已是个血人,半死不活地倒在角落里,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白。
&esp;&esp;萧启登时激动起来,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睁大眼睛,看清了来人。
&esp;&esp;两个人。
&esp;&esp;看见轮椅后黑衣人眼皮低垂的严肃面孔,萧启无力跪倒在地,许久,苍凉地笑出了声。
&esp;&esp;那是他的死士啊!
&esp;&esp;原来早就倒戈了。
&esp;&esp;死士为谢寻处理好之前被萧启一刀刀捅了几十下的伤口,又在夜晚,趁他精疲力尽之时为他擦了擦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esp;&esp;素白的衣裳,苍白的指尖,谢寻依旧是高高枝头上覆雪的白梅,不染尘埃。萧启穷极一生,还是触摸不到。
&esp;&esp;从前是污泥粪溷里的蛆虫,如今也是,从没变过。
&esp;&esp;萧启的十根指甲已经被酷刑通通碾碎,伸出手来,那血肉模糊的手暴露在空气中太久已经变得黑了,沾着脏兮兮的草屑,甚至分不清哪是手心,哪是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