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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它还开着。
&esp;&esp;珠碧锦画之后的红牌云霜,如今已经27岁了。皮肉松垮,看起来比40岁的人还要老。
&esp;&esp;皮肉松松垮垮地坠在身上。
&esp;&esp;早就不再受客人的喜欢,他的下场,没有比从前的珠碧锦画和云舟好到哪里去。
&esp;&esp;他浑身病痛缠身,只因年轻时承受了太多本不该由人承受的非人折磨。但不幸中的万幸,萧启死了,姚天保也死了。
&esp;&esp;即便欢场向来薄情,但,至少还留他一命。将他扫地出门,放任其自生自灭。
&esp;&esp;他这个样子,那里早就坏了,控不住大小便,便意上来只能随地排,比之猪狗尚要不如。
&esp;&esp;他为求活命,只能比当红牌时还要卑微。
&esp;&esp;藏在花街的偏僻角落里,夜晚人多热闹时不敢出来,唯有白天家家都闭门歇业了才敢出来,找东西填饱肚子。
&esp;&esp;其实白天也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运气不好时,他还是会遇到人。
&esp;&esp;他仓皇逃跑,却被人一脚踢翻,肆意嘲笑:“哟!这不是南馆的夜壶精吗!?青天白日的,臭夜壶怎么长脚满地跑了?哈哈哈哈哈——”
&esp;&esp;“……”他无法反抗,就连骂回去的本事都没有。十余年红牌,早就将他的自尊摧残得七零八碎,再不存半点。
&esp;&esp;今日,他又一次潜入南馆后门时,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不寻常的人。
&esp;&esp;此人满脸不可置信,云霜以为他又是来欺辱他的,吓倒抽一口凉气,忙往泔水桶后爬,那人跟了上来。
&esp;&esp;灵鹫扶住他颤颤巍巍的破烂双手,满目震惊和心痛挥之不去。
&esp;&esp;看着眼前人的模样,灵鹫想起来他曾在何时何地见过他。
&esp;&esp;就在他的珠子还在人间做妓之时,此人,是他所教的雏妓。
&esp;&esp;人间一年又一年,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esp;&esp;灵鹫变出了很多很多吃食,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请他吃,见他疯狂往嘴里扒拉着食物,坐在他身前,问他自珠碧死后,这些年南馆发生的事。
&esp;&esp;所幸,云霜的神智还清醒着。
&esp;&esp;他说,该死的萧启和姚天保死后,南馆被一个不知名权贵收走,若无其事地继续开着张,那一年又有很多新的雏儿被卖进来,他们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被摧毁自尊,被迫臣服于棍棒鞭子之下,沦为他们赚钱的傀儡。没日没夜地用命和自尊为他们摇钱。
&esp;&esp;他不再年轻了,就被馆里赶了出来,他被逼无奈只能到处流浪。但范围也仅限花街之内。他哪里敢出去呢?外面那些干净的百姓若是见到他,一定会把他活活撕碎的。
&esp;&esp;他不想步珠碧的后尘。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甚么还要活着,也许,是不甘心。
&esp;&esp;不甘心这样的地方还能活着,不相信天底下真的就这样没有公理。即便艰难,他也想活着,如果能亲眼看见南馆倒塌,似乎也算是给自己这可笑的一生,一个交代。
&esp;&esp;灵鹫沉默无言许久,坚定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既然这么不甘心,为何不一把火烧了它?”
&esp;&esp;“烧……了?”云霜不可置信,错愕地看着他。许久,灿然一笑,“爷真会说笑,南馆这样大,我一个人如何烧?”
&esp;&esp;“别考虑怎么做,我只问你,你想是不想?”
&esp;&esp;云霜悲戚的笑容渐敛,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想——”
&esp;&esp;怎么不想呢?流浪的这些年,无时无刻都在心里恨恨地想,恨不得这座魔窟被火烧了,被水淹了,或者天劈巨雷,把大家都劈死,死得干干净净,一了百了。
&esp;&esp;灵鹫告诉他:“今夜子时在这里,我助他一臂之力。”
&esp;&esp;云霜错愕,问:“你为甚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