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球,我同样会找他算账。”
米丽死死盯着她。
“绝不……可能。”
这是为曙光生物鞠躬尽瘁的敬业秘书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是平时,清禾可能还会嘲讽她图顾长风啥,图他癌症晚期企图结婚继承他遗产么。
可惜她自己现在手头还一堆要紧事。
确认米丽彻底断气,将冰库门锁死,清禾神色凝重的上前,仔仔细细探查这个正在被高度污染侵蚀的冷冻舱。
她刚才和米丽说得斩钉截铁,却不代表她不明白邪神失控的危险性。
哪怕没有失控,祂只是稍微忘记克制,想要给予她“伟大的安宁”,然后给她一起同化,她都没处找人说理去。
她小心避开那些不详的暗色触须,通过观察玻璃端详祓神状况。
状况很差,可以说完全看不清。
暗红色发黑的血雾严重污染了冷冻舱内情况,如果戴着滤镜仔细观察,勉强能认为祓神还有点类人轮廓。
祂
可即便将祂算作阿尔法星人,这点轮廓也绝对称得上狰狞。
如今外表的祂,看起来更像是顾长风口中的“病毒集合体”。
分明是零下两百度的高温,任何已知生命在这冷冻舱内,不即刻死亡也会陷入漫长冬眠。
然而那些病毒延伸体,从祓神身上向外狂舞,相当有活力。
如同吸收祂血肉长出的诡异花朵。
“喂。”
“祓神?”
冷冻舱中安安静静,病毒体依旧不受干扰的、不疾不徐地繁殖、膨胀、发展。
清禾有些难受地皱眉。
明明以前她也觉得祓神是恐怖无比的病毒,整天琢磨着杀了她吃了她,对祂不止是厌恶,甚至是憎恨。
可是不知从那一刻起,她不再觉得祂是异族。
是她看到祂三万年记忆的那一刻?
是祂转化她的那一刻?
是她决定和祂留在外星的那一刻?
她看着那些生机勃勃,与沉寂神灵形成鲜明反照的病毒延伸体,觉得很难受。
好似亲人挚友罹患绝症般,看着病毒肆意汲取祂的生命力。
天然升起的丰沛酸涩情感,名为怜惜与同情。
她呼唤祂的名字。
“祓?”
她连续呼唤这个名字,隔着厚厚玻璃,那些延伸体终于有了反应。
“砰!”
其中一条触肢猛得冲到她眼前,狠狠砸在玻璃上,清禾隔着生化玻璃都能听到那股沉闷酸牙的动响。
“砰”“砰”“砰”!
雨点般的触肢不断重重砸在玻璃上,似乎想要冲破封锁直接冲到她脸上,惊得她本能后退。
这些病毒延伸体不想她唤醒祓神!
那些人究竟对祓神做了什么?怎么会让祂的延伸体桀骜暴戾成这个样子,明明距离他们实际上分别,也不到十个小时而已。
“就这么把你放出来,肯定很危险。”
她喃喃道。
米丽有点说的是很对,邪神六亲不认,随便给她来一口,都不是她这新出炉变种人能承受的。
然而返回舱依旧在起飞,马上便要脱离阿尔法星引力。
返回舱上的人已经被她猎杀大半,主控舱的人随时可能发现真相。
如果他们以飞船坠毁作为要挟……
清禾觉得自己还不如现在就将祓神放出来赌一把。
“我可是冒着大风险一路杀到这里,又对你抱有无比的信任。”
清禾无视那些张牙舞爪满含恫吓的触肢,敲了敲已经表层龟裂的玻璃。
“你要对得起我。”
她顿了顿。
这时候应该有个后缀,比如同伴、挚爱之类的,会显得比较有气势悲壮。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和祓到底算什么关系。
不管是她单方面认为,还是祂未说出口,都会显得那么一厢情愿。
总之先救祂出来。
清禾来到操作台前,有点头大。
她不是专业人员,哪怕所有按键指令都是联邦语书写,看着还是有如天书。
所谓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就阅读困难。
只是没有别的办法,清禾也只能参照惜字如金的操作提示,硬着头皮操作。
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