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冬天天黑总是快,不过酉时日头就落下,余晖散在街上,县城百姓也都顺着天色早早散工归家。
&esp;&esp;陈阿公因着一身武艺,被城西富商户家聘请到宅中教导家中男丁,这时也刚下值归家。
&esp;&esp;未到家门就闻到浓烈的炝锅香,阿公心里嘀咕,策子这小子又鼓捣什么吃的。
&esp;&esp;家里头一直是陈策烧菜做饭。陈阿公忙,阿婆更无暇顾及家中事。接生这活计没什么时间,不论白天黑夜,若是有人来请,就没有不去的道理。
&esp;&esp;于是厨房这事就安到陈策身上去了,好在他也不讨厌下厨,乐在其中。
&esp;&esp;冬日当季的菜很少,白菜萝卜来回吃没个新鲜劲,陈策花大价钱从菜市买了冬瓜回来做炖菜,算在冬天里头吃个新鲜。
&esp;&esp;炖菜卖相不好看,一锅肉菜都炖的烂乎乎,但着实很香,散了满院子酱香味。
&esp;&esp;陈策下了两把粉条继续炖。
&esp;&esp;李需在旁烧火边插科打诨,笑道:“以后谁娶了你,不知道多有口福。”
&esp;&esp;“滚。”陈策朝他翻白眼。
&esp;&esp;小豆子爹来送猪头肉,也被这股酱香香到了,“做啥呢,这么香?”
&esp;&esp;“炖菜,一起吃啊,咱顺便喝点。”李需正愁没人一起喝酒,陈策酒量不好,也不乐意喝。
&esp;&esp;“猪头肉下酒,越喝越有嘛。”陈阿公正好听到这句,阿公平日也爱小酌几杯,常叹喊陈策怎么就没随他的酒量,不能陪他喝。
&esp;&esp;倒是算半个自家人的李需很能喝,弥补了这份缺憾,时常偷了家中好酒来找陈阿公对饮。
&esp;&esp;陈策这下倒真沦为做饭烫酒的丫鬟了,听吩咐又下锅炸了花生米,撒把椒盐装盘端给他们下酒吃。
&esp;&esp;外头天彻底黑了,烟囱里头不断的散出白烟,随着饭香味飘向四处。
&esp;&esp;冬瓜五花肉粉条都炖得黏糊糊,冬瓜削皮切成大块,此时炖的烂糊浸了酱的浓汤,又有肉的香,也不失自个本身的鲜甜,五花肉没半点腥气,肥瘦相间,香的要人命。
&esp;&esp;陈阿婆还在后院补觉,昨夜里头被人请去拾金巷接生,一直到晌午才回来,陈策不想多加打扰,但觉得还是吃了饭再睡才好,正想着要不要去叫的时候,听到慌慌忙忙的拍门声。
&esp;&esp;是阿春突然破水,阿秋一下子乱了方针,只知道跑来请阿婆去家里头接生,顺便喊姐夫回家。
&esp;&esp;小豆子爹听了这事也慌,立马放下酒碗回家,过门槛还绊了个趔趄。
&esp;&esp;阿秋跟着陈策去后院敲窗户叫阿婆,阿婆听了之后跟没睡似的,立马起来收拾,语气里头不见困意,还不忘吩咐着陈策收拾药箱子。
&esp;&esp;前前后后一炷香的时间,阿春已经开了三指,虽说经产妇的产程会快些,但也是疼的直满汗,脸上惨白,牙齿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怕吓到外头的小豆子。
&esp;&esp;“秋丫头去烧盆热水端来。”阿婆嘴上嘱咐着,手里拿布条让阿春咬住,以免咬伤。
&esp;&esp;阿秋吓得魂没归位,得了嘱咐连忙跑去厨房烧热水,添柴烧火的时候狠狠的自己拧了胳膊肉一把,想快点恢复清明。
&esp;&esp;阿春是个仔细的人,生产要用的东西都提前嘱咐过给阿秋说过放在哪里,要怎么用,生产时协助阿婆。
&esp;&esp;水一开,阿秋立刻舀水端去屋子里头,又从柜子里头拿出来干净褥子和煮过的剪刀、布条备用着。
&esp;&esp;小豆子送去了邻家,阿秋喊姐夫继续烧水,她则进屋里头帮阿婆,跪在床头握着姐姐的手,另只空闲的给姐姐擦汗垫褥子。
&esp;&esp;“小豆子不在了?”
&esp;&esp;阿春见妹妹点头,才松口气,放开牙齿咬着的布条,痛的呻吟起来。
&esp;&esp;慢慢的,屋里头弥漫出血气味,一盆盆的血水从屋里端出去,阿秋看的腿抖心慌,憋着气把水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