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慧君的律师朋友很识趣。
看着陆异签完字,又对他说了些安慰的话,就离开了。
樊慧君扫了眼纸上的内容,眉头紧皱。
“我问过陆伯,他说这是你养父在临终前交给他的,他也不知道这张纸有什么深意。”
“不过,这像是一份很多年前的信息采集表……咦,你是熊猫血?”
虽然年龄那一栏有过改动,身份信息也不是很全。
但樊慧君基本能认定,这是献血采集表改版之前的格式。
转念一想,陆异的养父在五六年前已经去世。
那么,有这份表格时,陆异才十几岁,不太可能去献血。
除非当时有什么特殊情况,不得不这么做……
他的养父当宝贝一样保留着这份文件的目的,是什么呢?
樊慧君双眼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在肚子里滚了几圈的话,一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嘶地一声!
只见陆异犹豫片刻,把那张纸撕成几片,攥成团子投进了附近的垃圾箱。
“樊医生……”
陆异没做任何解释,拿出陆根生的尸检报告,递了过去。
“有些地方我看不懂,如果你不忙的话,我想请你帮我看看。”
樊慧君当然不会拒绝。
从她在殡仪馆接到陆异那刻起,就想问这个了。
但当时的陆异低垂着头,冷白的脸颊上有几处青紫,嘴唇干的起皮,眼神空洞地怀抱骨灰盒,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樊慧君哪里还忍心开口。
便向自己的律师朋友使了个眼色,让她把执行遗嘱的程序延迟到葬礼结束后。
“好!这个简单。”
“对了,我接你的路上,路过派出所,就进去看了看马警官,他告诉我那起案子已经结了?”
陆异顿住脚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凉。
“马警官的意思是,暂时没有发现监控线路的损坏与堂伯的死之间存在必然的联系。”
“就算他们掌握了范统偷盗的证据,也不可能把两个案子并案处理。”
“警方有警方的办案程序,我没什么理由不同意。”
“只是……樊医生,结案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他抬手指了指尸检报告,嘴角泛起一个虚白的笑。
没等漾开,眼底已是成片苍茫的雾霭。
樊慧君盯着他脸上的伤,灵动的瞳眸骤缩。
“陆异,早上的车祸,是人为原因造成的,对吧?”
陆异听后,敛下神色,转身继续往山下走去。
樊慧君紧追几步,拉住他的衣袖,身躯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那辆车的刹车油管有被人拧松的痕迹,轮胎上还有两枚大头钉……陆异,你还想瞒我什么?”
“你是信不过我,还是对我樊家没信心?”
一阵风吹来,凌乱的发丝遮住了陆异的眼睛。
他扫了樊慧君一眼,声音低沉而沙哑。
“堂伯已经因为我被害了,我不想看到第二个,第三个……”
“礼防君子,法防小人,如果法律都拿他们没办法,我何苦把大家都牵扯进来!”
樊慧君愣在原地。
看着黑色衬衣勾勒出的颀长背影,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理智。
待陆异走远些,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之前让你做的事情,着手做吧!”
听到那边爽快的答复,她深吸一口气,一双美目微微眯起,回望身后最不起眼的角落。
心中暗道:老头儿,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的。
……
墓园今日闭园一天。
门卫前面的空地上有些热闹。
刘婶默不作声地在里面收拾东西,老刘把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一个个往外提。
他们的儿子开心地在袋子中间跑来跑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梁诗玥一看到陆异,忙跑上前,伸开双臂,紧紧搂住他的窄腰。
“陆异,你要好好的!”
陆异的后背瞬间僵直,猜到她已经看过网上的视频,此刻正为自己担惊受怕。
他心中一痛,故作淡定地摸着她的头发,转移她的注意力。
“傻瓜,我怎么可能有事……刘叔他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