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依旧上书着论劝谏大王,存韩惠及秦国。
孩儿不解,大王如已有意出兵灭韩,可无视韩非上书,斥责驳回即可,为何以此为由治罪韩非。
孩儿实在看不出大王究竟想将韩非置于何地。韩非与父亲师出同门,且有同窗之谊,父亲为何不向大王求情,出面劝谏赦免韩非之罪?
李斯面情一副不置可否之态,即无赞许之色,也无否认之情,依旧淡然回道:由儿近日所虑甚多,所言也有些见地。只是此事关朝局政见,需知进退有度,顺大势而为,一意率性义气之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大王有意重用韩非已久,为何终不能下定决心,原因只有一个,疑人不用。
大王顾虑许久之处,乃韩非身为韩王王室子弟,韩若被秦灭,难保心生恨意,于大王不利,于秦国不利。
借朝堂商议出兵灭韩,乃有试探韩非心中能否放下母国旧情,一心效力秦国之意。
可韩非虽是悟透法家精髓,却看不透王者之心。大王既然获知韩非身心两处,又安敢让其充担当大任,伴其左右。
此次借众臣弹劾韩非上书存韩之论,将其治罪下狱,也就不足为奇了。
为父与韩非师从同门,可那时只是评世论道,彼此之间大可各抒己见。而今却是政见各异,已如水火,已难深交。
李由一头雾水,问道:大王所用国策皆是法家之言,父亲与韩非也同用法家之言,为何大王对韩非这一家之言会有如此?
李斯说道:虽同为法家之说,大王只选法家主张的严刑峻法,愚民顺化。
而韩非却想用法家以民为重,主张长治久安。大王此刻一心开疆拓土,征灭他国,哪来心思顾念其他。
为父也未料到韩非这般迂腐执拗,明知大王与众臣皆已有心灭韩,还要逆天而行上书存韩之说。
如今身陷死牢,已是危在旦夕,如能迷途知返,上书顺意大王,尚可免一死。
李由说道:父亲那日亲赴狱中力劝,韩非为何不为所动?他难道不知其已命悬一线,父亲乃是其救命稻草?
李斯看着李由,压着嗓子,眼露凶光,阴冷的说道:为父那日亲赴死牢,并非是去劝韩非避嫌自保,顺意大王,而是劝其,既知不可奈何,何不安之若命,自行了断,免受酷刑。
李由听完李斯的话,瞪着眼睛看着李斯,不知如何接话,嘴试着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李斯好像料到李由会奇怪,话语慢慢的说道:韩非初来秦国之时,为父以为其还是同窗时那些见地,想将其收为己用。
可谁知其早将法家精髓看透,已能自成一体。其向大王进言治国理政之见,大王甚是赞同,为父亦是自愧不如。
大王虽未明言,可确已有意委韩非于大任,此非为父一人所想,怕是满朝文武尽有所感。
为父入秦十余载,蒙大王信赖不过五六载,任职秦国廷尉也只三载而已。
为父为不辜负大王信赖,辅佐大王宏图霸业,可谓是竭尽所能。可韩非之着论,大王一眼相中,深以为意。
老夫未曾料到,这一迂腐执拗的同门师弟,竟会如此让大王为之费心。
老夫自诩心怀丞相之才,都能被韩非几篇着论抢眼,朝中诸多众臣怕也有此意。
大王数次研读韩非之说后言称,韩非之说才是治国理政安邦定国之策。
依老夫之见,但凡韩非能有半点变通附势之举,怕是早就封侯拜相了。
李由见父亲李斯说的如此直白,一时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这韩非师叔既能着论法家用以治国之道,难道还看不透大王惜才之心,任由群臣借其王室子孙之名,诬蔑其有害秦之心。
李斯对李由之言显然有些轻看,淡然一笑,正色回道,万事皆有定数,恰逢大王已决意灭韩,并将灭韩之意致于朝堂公议,大夫将军无不进言尽快出兵灭韩,早日打通东出六国之路。
李由说道,大王既已有心灭韩,只管依计调兵遣将,远交近攻便可,与韩非又有何干。
李斯轻哼一声,有些得意的慢声说道,我儿还是年少,这王者用人,绝非只是用才。
大王再是惜才,也得去不疑之心。如此一来,韩非这韩王王室子孙的出身,便难丢弃。韩非身陷两难,无从兼顾。
李由一听父亲言说,句句在理,便言语中肯,诚挚的请教道,此情换做父亲,又当如何处置。
李斯爽快的回道,若是换做老夫,定不会在此时写那存韩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