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忱掌心沁出汗水,他一把推开通往楼顶的门,眼前的一切,将他快要丧失理智的情绪突然吞没——
凄冷月光下,少女张开双臂行走在楼顶边缘,时而仰头看遥不可及的星空,时而又垂眸望向脚下能吞噬一切的深渊。
听见不远处的声音,她纤薄的身形在黑夜里一抖,浅色无神的眼瞳看向推开门的男人。
四目相对,在黑夜里寂静无声。
顾斯忱眼底极强的忍耐却在试图裂开。
宁沐双手背在身后,露出略带惊喜的浅笑,“是你找到我了呀。”
若不是场景不对,她这副模样,真像在特地等人来寻找的游戏。
顾斯忱喉头无声滚动,腕臂搭着女士狐狸毛大氅,手上拎着棉拖,“宁沐,你冷不冷。”
今天是中秋,月亮足够大,足够明亮。
也足以看清,宁沐只穿了黑色裙子的身体被寒风吹得泛起一层薄薄的红。
但在这里呆的时间足够长,宁沐早已失去对身体的感知,麻木地紧挨着楼顶边缘坐下,空洞的声音很轻,“不冷呢,你来找我,就陪我聊聊天吧。”
顾斯忱克制住把她拽过来的冲动,“你坐的太远,我听不到。”
“那你看我唇语好了。”宁沐轻轻摇头,浅色的眼睛里是一片死寂。
拒绝远离危险的边缘。
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原地,纤薄的身形在黑夜里冒出种了无生机的状态。
这种状态,任何一方的情绪高涨起来,都会引发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宁沐瞧着月亮,异常冷静,“小时候和家里人闹不愉快我都会来。”
“全家人都找不到我,我起初以为是家里有监控,大家都知道我在那里,都等着我乖乖回去。”
“后来我发现不是的,他们说……”宁沐深吸一口气,“要死就赶紧死。”
“要死就死远点,找我做什么,一个扫把星死了好。”
“顾斯忱……你说我真的有那么差,真的是扫把星吗?”
顾斯忱被牵动了神经,嗓音低沉,“宁沐,你在我眼中从来都很好。”
宁沐眼眶倏地一热,冲男人眨眨眼,“我很好吗?我差点——”
“你为什么不好。”顾斯忱打断她,像平常那样哄她,“被我冷落,还是会傻乎乎的爱我,宁沐不许否定自己,嗯?”
“你忘了是谁对我说,你做的很多事都做到最好,连血型都是A。”
耐心的诱哄很难不让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像涓涓流淌的夏日溪水,舒爽还带着暴热过后的温暖,淌过她心间。
可随之而来的是种种回忆。
在瞬间将一切冻结成冰。
宁沐声音开始模糊的要命,“可是你说过我的爱很廉价。”
是在新婚前一天,顾斯忱收到苏落绵被她逼到出国的消息,大发雷霆,朝她扔了两三个枕头,警告她别再触碰他的底线。
说她这种为爱逼人去死,还敢称作是爱很恶心,很廉价。
大概是年幼时就听惯了各种恶毒谩骂,她对这种话毫不在意,但今天,在巨大的中秋圆月之下,所有感官都开始放大,她眼眶中绷不住的热泪不断淌过青紫的脸。
顾斯忱额角跳动,深吸一口气。
说实话,他除了宁沐没有哄女孩子,哄人的经历。
而之前都是宁沐躺在他怀里崩溃,或者缩在床上,裹着被单,她从没发生过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宁沐,你把我每句话都记得很清楚。”
“今天早上,这段日子,我都说过什么,不记得么?”顾斯忱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变化。
宁沐被看得不知所措,倏地低下头。
也是在同时,顾斯忱三步并作两步向前,宁沐听到脚步声,惊慌抬头,条件反射的后退,忘记身后是万丈深渊。
就在她如断线风筝般向下坠落时。
顾斯忱心脏骤停,再不能保持理智,以闪电般速度冲来,钢铁般有力的手猛地将她从边缘扯入怀中。
“我说过,不想跟我说话可以不说,但绝不能自虐!”
破嗓而出的怒音伴随强烈男性气息笼罩过来,形成密不透风的墙,将她笼罩。
顾斯忱禁锢她的手臂不断收紧,似要把她融进骨子里,剧烈跳动的心脏紧贴她耳朵。
“你曾经说不能失去我,换我问你,你觉得我呢?”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