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高祖本纪》有言道:“酒酣,高祖击筑,自为歌诗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乃起舞,慷慨伤怀,泣数行下。”
猛士者,古人谓之勇士,多以孔武有力见称,如挥锤救赵之朱亥、力能扛鼎之项羽、喝断当阳之张飞、寒尽胡胆之冉闵,都称得上个中翘楚。
至于眼下这位尊号“醉魁”的霍守老兄,风仪虽然堪称不俗,身板却有些太过单薄,如此形象也敢以猛士自居,似乎稍欠自知之明,难免使得观者侧目、闻者皱眉,心中颇觉不以为然。
果然霍首话音方落,便听江韵笙啐声道:“死醉猫!你几时抢了你那色鬼大哥的名头?哼!这场面谅你也应付不了,快将范一统找来主持大局,否则你自己出乖露丑事小,丢了刀剑封疆的颜面事大。”
霍守闻言登时一滞,无奈扶额道:“苦也,我这么说是为震慑敌胆,笙儿你干嘛急着揭穿,不管咱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总归是同一阵线啊。”
江韵笙气哼哼的道:“少在这儿攀亲带故,本姑娘慧眼如炬,早看不惯你们这对沉迷酒色的‘霍’害了,偏偏范一统拿你们当宝,哼……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霍守知道江韵笙对他成见已深,短时间内绝难化消,正自心下苦笑之际,又听冷思琪满含不忿的道:“姓霍的!方才所说关于我父亲的秘辛,可是你随口杜撰?”
霍守眼神一凛,当即正声道:“原来冷姑娘还有疑虑,此事乃范一统酒后吐露,想必有足够的可信程度。”
冷思琪为之一愕,秀眉紧蹙的道:“是他酒后吐露?那人为何要牵扯到我?”
霍守沉吟着道:“范一统言道生平惭愧之事,第一件便是利用冷姑娘,以拜访令尊为名,最后行刺杀之实。只怪他当时义愤填膺,乃至考虑不周,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必定有更妥当的处置方式。”
冷思琪听罢心头巨震,螓首低垂间作声不得。
此时那位狂蟒卫大首毕禅已感不耐,阴阳怪气的道:“各位若要叙旧,大可稍待片刻,眼下还请霍朋友应战如何?”
霍守哈的一笑,意气风发的道:“毕老师看来颇有‘灭此朝食’之意,霍某虽无猛士之名,自忖却有猛士之能,毕老师切莫掉以轻心才好。”
毕禅鼻中一哂,淡淡的道:“霍朋友一身少林绝学,连杀敝处五名劲卒,毕某岂敢小觑,你这便进招吧。”
他说罢横掌当胸,同时敛气凝神,分明严阵以待之概。
霍守心知对方绝非易与,当下同样功行全身,正在蓄势待发之际,忽听冷思琪峻声道:“且慢!”
场中两人各自一怔,只听毕禅不悦的道:“怎么?冷姑娘还有其他事情要问霍朋友?”
冷思琪神情凝肃,盯着毕禅道:“不,我是想问阁下,你与雷鸣山庄的总管岑术彰先生有何关系?”
毕禅微微一顿,面现讥哂的道:“冷姑娘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何必再多此一问呢?”
冷思琪脸色发白,咬牙厉声道:“你究竟姓岑还是姓毕?”
毕禅摇摇头道:“这一点如今还重要吗?”
冷思琪为之一滞,终是忿然作色道:“所以你们果然是自导自演,从而诱骗我和刀剑封疆火拼?”
毕禅向燕君临望了一眼,随后淡淡的道:“冷姑娘不必心急,你的所有疑问,敝处日后都会给予解释,眼下还请你置身事外,切莫惹祸上身。”
冷思琪早已满腔怨愤,闻言更加难以抑制,脱口怒斥道:“包藏祸心之徒!今日我饶你不得!”
话音方落,但见冷思琪势若疯虎般疾扑上来,左手立掌如刀,狠狠劈向毕禅胸前。
毕禅见状眉头一皱,分明不屑的道:“勉为其难,不自量力。”
言犹在耳,毕禅蓦地骈指如戟,电光石火间笔直刺出,正好攻向冷思琪的左手腕脉。
这一招时机把握奇准,堪称后发先至,攻势迅疾无伦,决意当场制服冷思琪。
孰料本来十拿九稳的一招,临敌之际却陡生变数,只听冷思琪清叱一声,看似已无转圜的劈斩之势,竟然中途生生顿住,同时数道凌厉指风激射而出,带着铮然清啸,突袭毕禅的面门。
虚中藏实,变外生变,足见武学大家风范,无缺公子的独门秘技洞冥指法,蓄势之下猝然发难,冷思琪分明义无反顾,定要将这处心积虑利用她的恶徒当场击毙。
可惜冷思琪终究还是百密一疏,未曾料到对手身怀护体邪功,毕禅面对凌厉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