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雾山”三字,慕云霎时如遭雷殛,本来纷乱的思绪,至此骤然归于一点,本来模糊的影像,也倏地清晰起来。难怪方才一见之下,自己便生出亲近之感,原来楚梦玑与记忆中的母亲如此相像!
慕云的心情过分激动,竟然忍不住热泪盈眶,“阿仪”见状着实大惑不解,心道这贼胚子莫不是发了失心疯,否则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楚梦玑听“巫山剑仙”说完,仍旧不为所动,反而沉哼一声道:“没有这种必要,我的性情你应该了解,拿这等拙劣言辞胡搅蛮缠,只能让你自己贻笑大方。”
“巫山剑仙”不以为忤,微笑间淡淡的道:“哦?可梦玑若能肯定我说的都是无稽之谈,为何还要循着我的踪迹,马不停蹄追来此地,听我再度提起这番‘拙劣言辞’呢?”
楚梦玑俏脸紧绷的道:“毕竟相识一场,我这次专程前来,只为送你几句逆耳忠言。”
“巫山剑仙”眼前一亮,难掩欣喜的道:“看来梦玑对我还是旧情难忘,那我当然要洗耳恭听了。”
楚梦玑忍不住白了“巫山剑仙”一眼,顿了顿才峻声道:“如今武林中暗潮汹涌,此次海市盛会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我希望你淡泊如昔,切莫为了些许意气,趁此机会重出江湖。”
“巫山剑仙”闻言一怔,低头沉吟着道:“梦玑所言不无道理,我也觉得叶行歌此次复出事有蹊跷,但大丈夫立身处世,不可欠缺雄心壮志,梦玑也不想我淡泊到底,最后终老荒山吧?”
楚梦玑略一踟蹰,语带试探的道:“倘若这的确是我的愿望呢?”
“巫山剑仙”轻轻一笑,趁势上前一步道:“倘若真是自家娘子的愿望,我当然不敢不从,古人云爱江山更爱美人,便是这等心境。”
楚梦玑警惕的后退一步,满眼失望的道:“果然如此,罢了,各人自有天命,无须太过强求,今日我言尽于此,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楚梦玑更不多言,便即转身飘然而去,“巫山剑仙”大出意料,脱口呼唤道:“梦玑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楚梦玑充耳不闻,“巫山剑仙”哪敢怠慢,立刻随后追上。
“阿仪”见状诧喜莫名,连忙凝聚心神导引真气,打算冲开被封闭的穴道。
无奈“巫山剑仙”的点穴手法非同凡响,“阿仪”此刻又受伤不轻,几番运气冲穴,终究力不从心,反而累得周身汗水淋漓。
情知单凭自己绝难脱困,“阿仪”虽然并不情愿,可还是转眸望向身旁的慕云,只盼他能有什么对策。
孰料慕云此刻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双眼空空洞洞,全然不知望向何方,心思分明已经不在此地。
那位楚梦玑的相貌,简直与记忆中的娘亲完全吻合,甚至连说话声音都好像一般无二,再加上“巫山剑仙”提到的云雾山,正是自己幼时的居处,难道今夜当真上天垂怜,让自己找到失散多年的娘亲?
只恨自己本领不济,偏在这时被“巫山剑仙”制住,没法向楚梦玑当面询问。造化弄人,一至于斯,不知今后是否还有机会再遇上她?
可是回头仔细一想,云雾山毕竟绵延数百里,并非没有其他人居住,而自己对娘亲的记忆,其实早已模糊不清,倘若真将不相干之人认作娘亲,那可真要让旁人笑掉大牙了。
另外倘若“巫山剑仙”所说是真,他的确与“娘亲”订立鸳盟,那他岂不正是自己的父亲?常言道父子天性,为何自己对他全无半点亲切,反而还有一种莫名排斥,这委实没法解释得通。
除非他们两人之间曾经生出莫大龃龉,导致“巫山剑仙”独自出走,而自己因为从未见过父亲,并无任何印象,所以才对他感情淡漠?
娘亲疯癫之后,改叫自己“孽种”,妹妹则被叫做“小孽种”,莫非便是她失控之下本心流露,将对丈夫的怨怼迁怒在兄妹两人身上?
疯癫……失忆……听起来似乎差不多,可楚梦玑为何坚称自己从未失忆?假若她真是娘亲,此时已经毫无疯癫之症,那是对“巫山剑仙”余怒未消,处心积虑要报复他,所以才不肯相认?
慕云思来想去,心中时喜时忧,几乎忘却身处何时何地。“阿仪”向他连使眼色,却始终得不到半点回应,满心哀怨之下,索性闭上眼睛,自顾自生起闷气来。
夜凉如水,子时已过,“巫山剑仙”仍未归返。
“阿仪”内伤不轻,又兼女儿家本身体弱,寒气侵袭之下,周身夜露凝结,冻得牙齿咯咯作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