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只会养马和精于做生意的人,江酒对云敬梧没什么好感,看在他送来了一匹堪称绝世好马和赵卷照应的份上,他答应了赵卷带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师弟开开眼界。
早早地,江酒便带着贺礼到了大统领府,被管家笑着迎进了内院,先见见大统领。
云敬梧只在太师的葬礼上见过江夔一眼,那时他跪在后面,位置偏颇,加上初到盛都,不知江夔的身份地位贵到何种程度,也就没有特别留意。这几个月以来,他从太师的手札里,盛都商人的口中,还有各个达官显贵的眼里,他便知道了江夔对于盛都,甚至对于整个东霁的重要意义。毫不夸张地说,东霁可以没有三个王子,却绝对不能没有江夔。
此时再见江夔,身材高大,眼睛深邃,蓄了些胡渣,显出他的成熟稳重。举手投足间彰显的不是贵气,而是一种谁都不能侵犯的凛然正气。云敬梧对江夔的印象不错,似乎只要有他在,盛都就会安然无事。云敬梧相信他能守好盛都,就像相信宁泣能守好南关一样。
想到宁泣,不知道今天她能不能出现,如果出现了,自己这个跳梁小丑该以何面目见她。罢了,说不定宁大将军根本不记得有他这号人物。
赵卷师兄叮嘱他不要进到家属内院之后,便跟着二殿下混进了一群达官贵族的人情礼仪中。都已经是“家属内院”了,可见得英雄对美人的珍视,只是这位传说中的美人是不是真的只愿做统领府的女主人,就要看她今晚的表现了。
云敬梧是想开眼界,但却不是好事之人,他像其他王公大臣带来的家仆一样,规规矩矩本本分分地跪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只是眼睛不停地溜达,将进到这里的每个人和太师的手札做了一一对应,就算不去和他们打交道,他似乎也能判断他们的品行如何。
“云敬梧!?”他已经如此不起眼了,可还是被一个人逮着为难了,三王子江桓,他似乎憋了一肚子气地来找他理论。
“我去找小婉,这两天都被拒绝了,说是要诊治你的病人,可有此事?”
“回殿下,确有此事。”不像江诸江酒和江夔,江桓空有王子之名,却一个交好的大臣都没有,他找不到人觥筹交错,竟然找到他这个小喽啰来理骂。
“凭什么你在这,婉儿却在为你诊治病人,还为此冷落我?”
江桓纯就是太无聊了,没事找事,云敬梧没有回答他,他也知道,作为男人,江桓也不需要过多的解释。见这个殿下没有离开之意,云敬梧斗胆问了,“殿下为什么在此?可是大王叫殿下来的。”
昨日,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来的时候,父王罕见地来见母妃,并对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桓儿,如果有人问你可有吃的,就算你自己不吃,也要给别人吃,这是对一个首领而言最基本的要求。”
想了一晚上之后,他便来了。本来想带婉儿一起来的,却吃了闭门羹。
“是。”江桓不知道云敬梧知道或猜到了什么,对聪明的人,他觉得不如直接如实回答。云敬梧便了然地笑了笑。事实果真如他所料,看来江桓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再去验证什么了。
随着一声“大王到,王后到”,生辰宴会开始进入高潮,偌大的统领府挤满了盛都所有的达官显贵,以及一些外地的声名卓着的人。
江夔迎大王王后上座,百官再次参见,就像是把东霁朝堂暂时搬到了统领府。
大王笑着说了句,这是夔儿的家宴,大家不必拘束,宴会得以正式开始。
云敬梧寻了寻,许是自己的角落的确太偏了,穿越茫茫人海,他终于还是看到了宁大将军府的人,来的不是宁泣,而是宁阙。数月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些,个头也大了些,开始有了属于将军该有的威武样子。
宴会上的歌舞是最主要的助兴节目,在诸位王侯将相完成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之前,所谓的歌舞只是可有可无的陪衬。大王王后端坐上位,紧接着就是江夔,然后下面才依次是江诸江酒和江桓三位王子。江夔作为今日的主角,陪着喝了一些酒,应付着。
云敬梧巡视一圈,眼光又落到了宁阙身上,他端正坐着,眼神时不时看向主角,手和脚有些不自然的动作,他如果不是想上茅厕,就是在紧张什么。
云敬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茅厕就在外面,他既然没去,那就是第二种可能了。到底是年轻,离开了家姐,估计是第一次独自面对这种官场场面。云敬梧倒是来了兴致,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他环视一周,把眼神落在了独自一人喝酒的江桓身上,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