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端起一杯茶悠悠地说:“你来了。”
“夫人叫小的前来,可是有什么安排?”
“你也看到了,现在说书坊的生意不太好,说书先生比较得闲,想招收几个口齿伶俐的学生,我想让你跟他学习,为自己挣一个谋生的技能。”
“是,夫人。”
“只是要委屈你一直顶着一张人皮面具了。”
“夫人,小的没有委屈可言,再说,人皮面具比小的本人好看,小的挺乐意的。”
夫人曾救过自己的命,不要说是学习说书了,就是让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只是,以后你不能一直把'小的'挂在嘴边,这样容易暴露自己。”
“是,夫人,小的,哦不,我,我知道了。”
绫罗微微一笑,让来人先退下了。自己重开窗户,想把故事听完。
西良国主亲自护送江酒回东霁,一路驱车缓行,一则想弥补江酒公子流落西良时己国的关照不周之处,二则姚沫和云敬梧已然完成了刺杀任务,便没人与江酒竞争了。以至于盛都的消息传到西良国主宇耳朵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西良和东霁边境的济城——两个月前,西良国刚从东霁国掠夺来的城池。而快马加鞭的桓帝一行人已在东霁边境恭候多时,暂时驻扎在镇关大将谈域营中。
受桓帝之命,镇关大将谈域派遣聪敏的使臣向西良国递上文书,曰:孤新即东霁君位,本应发兵向汝国夺回济、漫二城,以振我国威,但为两国百姓计,孤不愿生灵涂炭,只希望以三人之命免两国兵祸。江酒,孤之兄长,可一国不容二主,孤不忍,汝国为孤杀之。赵卷、云敬梧,此二人曾设伏射杀孤,孤深恶之,望汝国将此二人绑了交于孤,孤将于盛都亲自了结二人,以泄孤心头之恨。如若不然,孤必亲征夺回济、漫二城,并趁机拿下汝国丰、宣两座城池。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何况新君即位。桓帝文书言辞之果决愤慨,让西良国主不得不立马召集众大臣商议。
赵卷拎了一壶酒到云敬梧房间,也和他探讨将何去何从?
“敬梧,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到东霁,回到盛都吗?”
“二殿下怎么说?”云敬梧知道,赵卷刚从江酒处过来,西良人商谈对策,没有把江酒叫上,怕是已准备弃了这颗棋子。
“殿下?听天由命吧!他说他会力保让你和我,活着。”
江酒算得上是对下属极好极好了,如果不是他坚持,云敬梧无论在射杀江桓之前,还是之后,都不可能活着。只是要成为一国之主,仅仅是善良,远远不够,甚至会成为自己最致命的软肋。江酒,一个最不适宜生活在君王家的人,却出生在了君王家,这是他自身的悲哀,亦是东霁的悲哀。
云敬梧拿过赵卷带来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知道,这是江酒酿的。这两年,他也算是走南闯北去过一些地方,喝过不同地方的酒,却没有一个地方的酒比江酒的酒好喝,那不是一种甘冽,而是一种喝过之后会情不自禁陷入低沉情绪的感觉,第二杯入口,会让人泪盈满眶,让人内心发苦,难怪江酒为之取名就是“苦酒”。苦酒,是内心浸润了多少苦汁才能酿出来的酒,这种酒,不需要多少人品尝,只需要每一个品尝它的人都是一个有苦难言之人。
“敬梧,江桓没死,你早就知道,也希望如此,是吗?”
云敬梧并非一早便知,异人的五感比一般人更敏锐。独孤老头对他说过,异人的主人一死,异人便会成为不受控制的魔鬼,除非有超乎寻常的自控力,否则一定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为主人复仇,即使代价是力尽而亡。当时的那个异人应该就是他向独孤老头求证过的老国主为江桓安排的异人,名叫独孤猎。看独孤猎当时的行为,还真有不为主人复仇不罢休的气势,但后来他却自己放弃了,这才让云敬梧怀疑自己的那一箭并未成功。
只是云敬梧以为消息会更早传到西良国内,东霁那边的消息封锁得够严实,一直到江酒江桓在两国边境对峙,江桓才以东霁之主的身份亮相,就是想一次性彻底解决了江酒这个潜在祸端,作为江酒身边的两个追随者,赵卷和自己,怕也是难逃一死。
“不知道阿娘怎么样了?还有蓝樱?”在外漂泊久了的孩子,总是会想家,尤其是对自己的命运缺少可靠保证的时候。
“敬梧,你还有牵挂,所以,我想你一定不会死的。”
“师兄,难道你没有牵挂吗?癸乙老师?”
赵卷苦笑一声摇摇头,说:“其实,在老师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