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朝窝棚走了几步,就看见无邪急冲冲的从里面走出来,下意识问道:“怎么了这是?”
“窝棚里没人!”
没人?这种天气难不成他们还在湖上作业?
三歌顿住脚步,转身往湖面看去,还真看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正拖着筏子往岸边走。
她叫上无邪一起去帮忙,发现这个人竟然是阿贵。只不过他脸色白的吓人,神情有些呆滞,无邪跟他说话他也没反应,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情急之下无邪打了他一巴掌,阿贵捂着脸看他,无邪顿时一阵心虚。
那个……打是亲骂是爱,大哥您一会儿能不能轻点踹?
可阿贵并没有跟他翻脸,反而呜呜的哭起来,边哭边道:“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无邪和三歌都是一愣,无邪抓着阿贵的肩膀焦急的问他谁死了,阿贵回答的断断续续,再加上嘈杂的雨声,实在是沟通困难。
“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咱们进屋再说。”
三歌按了一下无邪的肩膀示意他别慌,伸手扶着阿贵回到窝棚里,让他换了身干衣服,又给他倒了杯热水。等阿贵冷静下来,才问他具体怎么回事。
原来无邪走后,阿贵给吴歌他们又送了一回物资,云彩见没有自己什么事就回她爷爷家了。
后来吴歌三人在湖底找到了一套当年考古队的潜水装备,借此打捞上来不少东西。边缘的打捞已接近尾声,胖子就想进一步探索湖底的古寨。可这回阿贵只拉上来了空绳子,绳子另一头的胖子却不见了,张启灵下水营救也一去不回。
“都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我天天去湖上找也没找到,恐怕是……”
无邪一听就眼前一黑。
“……呜呜呜紫萝姑娘也跟着失踪了,我怎么跟蛊王交差啊……”
无邪顿时眼前一亮:“太好了,这我就放心了。”
阿贵哭声一滞,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这人三十七度的体温,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被打上了“冷血”标签的无邪让身心俱疲的阿贵好好休息,自己则带着三歌从骡车上取下潜水装备换上,二人一同下了水,直奔湖底的古寨。
古寨建在峡谷的南坡,大概能有五六十户人家的样子,能看出都是瑶族的高脚楼。
搜寻中的无邪突然看见古寨深处亮起了一盏孤灯,那灯光还他妈是绿的!
被这诡异的一幕惊了魂的无邪忙薅了一把三歌,给她指了指绿光。三歌朝他做了个手势,无邪会意,二人包抄过去,跟着绿光来到了古寨边缘,那里立着很多墓碑一样的石碑,这让无邪想到了古瑶族的“石碑会”。
古瑶族有石碑定法的传统,瑶民在遇到一些需要集体讨论的事项时,会开“石碑会”。会后将重要的事情镌刻在石碑上,所有人都要遵守。每一个石碑都有一个管理人,叫做石碑头人。
这里的石碑这么多,一定记载了很多重要的事,可惜字迹已经看不清,而且很多晦涩的古老秘密,大多使用无字碑,全靠大家自觉遵守。
越过石碑群,绿色的幽光再次显露出来,三歌这回发了狠,在后面紧追不舍。无邪拼尽全力跟在后头,可那绿光钻进一个塔楼里又不见了。
无邪意识到异样,忙拉住三歌,指了指塔楼。三歌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塔楼竟然是汉式的!
要知道瑶汉混居在古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即使有瑶族人肯接受汉人在寨子中定居,那也必定是住在瑶房内,绝不可能有瑶王允许汉人在瑶寨中盖这种耀武扬威式的大塔楼。
眼前的一幕就相当于在高粱地里发现了一颗西瓜,把二人惊得都不游了。
他们细细的打量这幢古楼,发现这楼的建筑规模很奇怪,呈口字形,口字中间是天井,四周是三层的楼宇。
无邪大学学的就是建筑,认得出这是明清时南方大户人家沿街大宅的风格。对于好几进深的院落来说,这也只能算是前脸,后面才是……嗯?
他绕着塔楼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后面了,周围都是瑶族的高脚楼,就好像一刀砍下大院的脑袋扔这了似的。
这到底是谁建的楼?玩儿呢?!
无邪心里觉得别扭,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三歌已经从天井潜下去了。他赶紧跟上,先游进前堂,门上有一副对联:
已勒燕然高奏凯
犹思曲阜低吟诗
从这副对联来看,这楼的主人是有军功在身的,极有可能是个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