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我们在山洞里遇到的究竟是什么?”
正跟无邪并肩走在溪边的吴二白想了想道:“那些可能是密洛陀。”
“密洛陀?”
“对。传说密洛陀产生于山中,它们能在山中自由穿行,拥有原始人的智慧和野性,但铁和它们的神力相克,所以你见到的那些石俑可能就是矿工根据这种传说,用铁来封住它们。”
无邪点了点头,又想起自己给二叔发的邮件,里面提到了三叔的事,不知家里是什么态度,就开口问了出来。
“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
无邪瞬间呆立在原地:这个“我们”明显不包括我啊!
孩子自闭的想:是我不配。
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给侄子整抑郁了的二叔,慢悠悠点了根烟:“小邪,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也有很多事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二叔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很跑题,他讲到了古代历朝历代的帝王招收民间异士,在古墓中辗转寻求长生的事。但无邪却听出了二叔的弦外之音,他在暗示两件事。
其一,上层一直有人在寻求长生,这个领导人下边有一个组织,当年巴乃的考古队也许就是受他的命令行事。
其二,组织里的人或许是想摆脱上层的控制,或许是也对长生产生了想法,他们私下里在做着违反组织意志的事。
他想了想,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吴歌呢?她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呀,可是所有势力的求而不得。”二叔笑了一下,伸手揽过自家侄子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你可以永相信吴歌。”
“她就是你的守护者。”
无邪目光闪了闪,二叔在“守护者”三个字上似乎咬了重音,让他不由得怀疑这背后是否又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二叔明显是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了,二叔跟三叔不同,任凭他怎么磨嘴皮子也无济于事。
二叔还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无邪也打算休养几天,至少等吴歌醒了再走。
远处山坡上的密林中,大歌静静看着无邪二人走远。影子鬼站在他后面,好奇的盯着他那只草草包扎过的左手,血已经染红了纱布,这人不知道疼吗?
正在沉思的大歌,忽听耳麦里响起了一道被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汪枭你怎么还不归队?快滚回来领罚!”
大歌无声的勾了下唇角:“好的队长,就来。”
这队长的位置该换个人坐坐了,比如说我。
“别看巴乃这村子不大,卧虎藏龙啊。”汪枭伸了个懒腰,“算了,小爷不趟这浑水喽,撤!”
影子鬼无声的跟在他后面,一起消失在了密林中。
**********
张日山又梦到了那个女子,梦到她本要伸向他脑袋的手转而落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她的眸中没有不舍,收手转身,缓步消逝在古道深处。
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已过去了三千余秋,你可念过我。
他喉咙干涩,声音哑在唇里,像在对自己说。
起身穿衣洗漱,属下来报一辆车号076的日本军列昨晚从东北飞过来,进了长沙的火车站。
是的,飞过来。
从东北方向开来的铁路早就被炸断了,海陆空只剩下了空,留给这列火车的选择实在不多,它只能长膀扑棱过来了。
佛爷张启山早就差了人去请八爷齐铁嘴,张日山跟着他先进了火车站封锁消息。忙完天刚蒙蒙亮,他奉命到站门口接八爷。
站姿挺拔如松的男人习惯性的扫了一遍周围人的脸,这本是在家族训练时养成的习惯,后来又多了另外一层含义。
每个和她长得像的人他都会多看几眼。
也多亏了这个习惯,叫他两年前一眼就认出了难民中的女孩儿。
就算身体缩小,就算破衣拉褂,就算流离失所,她的眼神依旧悲悯,默默将领来的救济品让给了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张日山心想,他这回大概可以与她多看一看这孤芳无人赏的秋了。
一辆黑色的汽车驶进管制区后停了下来,他刚靠近就看见坐在后排的两人正在抢一根大萝卜。
“你都说给我了,怎么还带往回要的,你这不是拉完屎往回坐嘛!”
“女孩子家家的少说这种话,再说了,我刚才是让你来一口,没说整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