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黄皮子就后悔了,它见吴歌从驴背上下来,吓得用两只小爪子捂住了眼睛,弓着身子瑟瑟发抖。
永别了太太太爷爷,您的重重重孙子要先走一步了!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黄皮子从指缝间偷偷往外看,见吴歌蹲在它面前问话,嗫嚅道:“我叫黄豆豆。”
“哦,那你跟东北的那位黄二大爷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太太太爷爷!”
一提起太太太爷爷,黄豆豆就不怕了,满脸的自豪:“我太太太爷爷就是狐黄白柳灰五仙中的黄仙baba……”
吴歌静静听着,等黄豆豆叉着腰讲完,她才问道:“那祂没告诉过你,修行不够,是压不住这‘仙’字的。”
黄豆豆一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就是个小垃圾,怎么修都修不成,我还是去村里偷鸡吧!呜呜呜~”
吴歌满头黑线,摸了摸它的头:“玻璃心不可取,半途而废也不是个好习惯,我给你指条明路如何?”
黄豆豆顿时不哭了:“您说您说!”
“你与齐家有缘,干脆帮人帮到底,再去趟墓中,陪着他们渡过难关。待此件事了,让他供奉你为保家仙,到时候享受人间香火,还愁修行不涨吗?”
“不错不错,有道理。”黄豆豆畅想着未来,两眼满是憧憬的光彩。吴歌赶紧旁敲侧击:“但是你可得尽职尽责,保齐家后代平安吉祥。”
黄豆豆纳闷道:“可他不是打光棍呢吗?哪来的后代?”
吴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傻孩子,他以后会有啊!”
她苦心孤诣的安排这一切,就是为了给他的儿子齐羽争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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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驴背上的吴歌揣着手,吹飞了一片差点落在鼻尖上的雪花。眼看就要走出深山老林,长沙的地界就在眼前,她却停止了前进,牵着毛驴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三十多个人押着一辆牛车顺着山路走来,火把星星点点,吴歌眯眼观瞧,发现来人虽然都是农民打扮,身上却带着刀和枪。她耳朵动了动,听见了牛车里女人们的哭声,有个声音还挺熟悉。
这是一群人贩子。
吴歌顺手折下几根草茎,编成一只蜻蜓,往半空中一送,那草蜻蜓就飞了起来。
“快去请六爷来!”
目送着蜻蜓飞走,吴歌骑上毛驴偷偷跟在了人贩子后面。
负责驾车的男人叫老启,他是这行里的老手,但最近长沙城要打仗,所以他打算干完这票就找个婆娘天天躲被窝里,让炸弹在房顶上飞去吧!这婊子养的世道,稀里糊涂的死也挺好。
车上的女人都是些又老又丑的妓女,准备卖到越南去做苦工。跟车的有不少越南人,跟他们语言也不通,那些女人又哭得跟孤魂野鬼似的,一想到这糟心的日子还要持续十多天,他就腻烦。
忽然,前面开路的越南人打了个呼哨,他瞬间警觉起来,拔出腰间的手枪,跳下牛车想看看是谁触他的霉头。
但他没想到拦路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穿着长褂的女孩儿。
老启乐了,这他妈是上赶着的买卖呀!
可他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看见女孩儿身后又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蓬头垢面,手里提着一把刀,瞬间他的头皮就炸了起来。
怎么是这个瘟神?!
有个没眼力见儿的越南人拔刀冲了上去,老启就感觉脑子里“嗡”了一声,心说:完了。
车里的女人听到外面的枪声和刀声,吓得捂住了耳朵,可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车门的锁被一刀砍断,一个人举着火把,把头伸进了车里。
老六借着火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边上的白姨,全是雪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在呢。”
白姨点了点头,身体发着抖,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激动,或许激动多一些吧。她没想到这样的自己也有人搭救,兜兜转转救自己的还是他,好像也只可能是他。
说实话,她见到黑背老六的第一眼是看不上他的。
疯疯癫癫,又臭又脏,不情不愿的陪了他一次,没想到就被赖上了,还说要攒钱帮她从良。
真是个蠢男人。
倒不是她想留在风月场所,哪个女人愿意以色侍人,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