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之前不说公社去问县里要粮食了,怎么没个动静……”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良满仓对人压压手,道:
“这粮食就别指望了,现在全国各地都缺粮,哪有什么余粮给徐家川,大家伙现在刚好都在,跟你们说个事,之前不是说过嘛,要出去逃难讨饭,再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明儿个咱就出发了,今晚上都准备准备吧。”
“啊,明天就走啊?队长,是不是太急了?”
“队长,那咱去哪里啊?”
“急什么啊!”满仓道:
“不想饿肚子,那就只能出去,村里哪还有什么粮食,这事呢,我也不勉强你们,你们愿留在村子里那就留着”,
如今自己家人都顾不过来,哪里管得上其他人,
“至于去哪里嘛?南下!就这么着吧,都回去准备吧。”
待人散去,满仓也回了家,徐福贵跟了过去,到家里头,徐福贵道:
“满仓,这边我都联系好了,菊花和小顺,跟我们一块走,先去魔都,然后坐船去港岛,三四天就能到……要不你也跟着一块去,村里人就别管了,福气安排了人员,让他们一路南下,到了地儿再告诉他们实情,要愿意去港岛,一并带过去,不愿意呢,那就随他们了。”
满仓道:“福贵,我还是跟着大家伙一块走吧,再怎么样我是队长,得负起责任来。”
“都这节骨眼了,还惦记什么队长!”
菊花担心自个男人,道:“你跟我们一块走,不然万一路上有个闪失,我和孩子可怎么办!”
“我不是贪念队长的位置”,满仓道:“都乡里乡亲的,我不忍心,刚福贵不说了,有专人给领着呢,出不了事的,你跟孩子先过去,我们后面就会过来了。”
第二天一早,村里人都在祠堂门口集合了,只要能走得动道的,那都过来了,大家都清楚,留在家里头只能饿死了,只能出去讨饭了,就是徐二楞这懒货也不例外,跟在队伍里,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人到齐了,便出发了,离开村子,往县城方向去,一路上周边村落外出讨饭的村民都是汇聚到一起,队伍渐渐扩大起来,有挑担的,里面装得是行李、家具,或者是俩孩子,也有推着独轮车的,走不动道的老娘坐上头,更多是肩上挂一包袱,夹在人群当中,都是拖家带口,每个人脸上都是落寞、担忧和迷茫,
因为他们不知道,前路在哪里,未来在哪儿,就像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了。
徐福贵一家也跟在队伍中,到了县城,胡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赶了过来,
“叔、婶,你们也要走啊?”
“胡老师,你怎么来了?”徐福贵道:
“没办法,待徐家川只能挨饿,不走不行啊!”
胡凯道:
“叔,现在全国各地都差不多,去外地也不见得能讨到吃的,伯父、伯母年纪也大了,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徐福贵左右低声道:
“胡老师,我不瞒你,我弟弟徐福气现在在港岛,他在那边做了点买卖,我们准备去港岛投靠他,先前我老丈人已经过去了。”
“这样子!”
胡凯看着一边默不作声的凤霞,很是不舍,道:
“凤霞,你也要走嘛?”
凤霞“嗯”一声,低低道:
“胡大哥,我祝福你和陈燕。”
胡凯忙道:“凤霞,我和陈燕不是你想的……”
“胡大哥!”凤霞打断,道:“我家过去是地主,不能耽误了呢。”
“我……”
到嘴边的话滞住了,胡凯叹口气,
“伯父,伯母,叔,婶,凤霞,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可以的话,寄封信回来……有庆,别忘了跑步。”
“胡老师,我会的!”
到了县城后,徐福贵这边便坐车去了省城,然后去魔都坐货轮南下,满仓带着村民们只能靠两条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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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一艘货轮停靠在了维多利亚的港口,跟之前接他老丈人一样,徐福气、林沫沫、陈礼昌、林勇忠等都过来了,见到从船舱下来的家人,徐福气用力挥舞着,好些年没见了,甚是想念,
“爹,娘,大哥,嫂子、长根……”
到了码头,免不了一番寒暄,远在他乡,亲人相逢,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李桂香抓着二儿子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