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忠说着,伏在地上,向眼前的帝王行了个大礼。
“爱卿这是作甚,辞官之事,休要再提……”惠仁帝面上洋装恼怒。
他虽想要沈家的兵权,此时却是不能表现的太过直白,况且,沈忠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沈忠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跪在地上,再次开口道:“望陛下成全!”
惠仁帝眉头微皱,盯着跪伏在地的沈忠,眼中的神色变换不定,半响,终是无奈道:“罢了,既然爱卿心意已决,朕也不强人所难,准!”
惠仁帝一个准字才落,他身后的公公便上前收回沈忠手中的兵符,交由眼前的帝王。
沈忠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握了握,心底一时有些空落落的。
半响才高声道:“臣,谢主隆恩。”
他跪伏在地上,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光看背影便莫名的让人心底发酸。
有不少人看着眼前的沈忠,不由得便想起了曾经在最绚烂的时候,同样义无反顾退出北靖朝堂的的薛家。
没想到沈忠如今,为了这个新认的孙子也效仿了薛家。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沈忠却是个例外,他曾伴随着先皇出生入死,也经历了权利的交替,地位一直稳如泰山。
他这一生,战功赫赫,可以说是用兵如神,大大小小屡立奇功,如今,英雄迟暮,众人不免都有些惋惜。
沈煜宁压下心底的酸涩之意,笑道:“祖父日后是不是可以常教导煜宁骑术了?”
小姑娘声音一派天真,莫名的带了几分安抚人心的意味。
她说:“如今祖父解甲归田,日后不用上朝,府里又添了新人口,咱们祖孙三人,策马扬鞭,岂不快哉。”
沈忠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孙女,身上的颓然之色一扫而空,朗声笑道:“是啊,煜宁说的对,日后咱们祖孙,策马扬鞭,着实畅快。”
场上原本因为一代名将落幕而稍显悲凉的气氛,便这般被打破。惠仁帝赞赏的看了开口的少女一眼。
君离忧没想到沈忠会为了他做到这般地步,他眼眶酸涩的厉害,多久了,这样温暖的感觉消失了多久了。
沈煜宁朝着沈忠身侧的君离忧笑了笑,真好,如今又是一家人了呢。
惠仁帝收回了兵权本就心底愉悦,如今对沈煜宁也满意得紧,看着她和颜悦色,道:“此番,你得了女子组的头筹,想要什么恩典。”
“臣女听闻,宁燕气候宜人,风景秀丽,此番宁燕新帝登基,臣女想随使臣一同前往祝贺。”
她将祝贺两字咬的极重,听起来倒不像是前去祝贺的。
众人惊疑不定,顿时又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这沈家怎么回事,一个个跟宁燕过不去。”
“就是,一个女子,这般行事未免太过张扬。”
“自不量力,别说她只是一个大臣之女,便是郡主,皇上也不见得能同意。”
北靖虽民风开放,闺阁女子也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可到底都是在帝京城了。
如今这沈煜宁一开口,便是要跟随使臣前往他国。
这可是国家大事,她不过一个大臣之女,既不是公主,也没有封号,凭什么代表北靖前往宁燕,参加者登基盛典。
……
“你说,皇上会同意吗?”冉子骥面露好奇,朝着长孙景淮低声道。
“时机把握的倒是好。”长孙景淮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轻笑一声。
薛家昔日封侯拜相,得了爵位封地,沈忠的功绩并不比薛家低,他如今主动交出兵权,帝王少不了是要给些补偿的。
“煜宁……”沈忠闻言也是心底一惊,想要开口阻止。
前往宁燕祝贺,代表的可是北靖的脸面,一个女子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不合规律。
况且,这北靖到宁燕,路途遥远,他也是不放心的。
“祖父,煜宁也想顺道去看看姑姑曾经生活的地方,去祭拜亲人,宁燕的风土人情,我也想知道,待我回来,定说给祖父听。”
小姑娘面上坚定,看着他的眼里带了丝丝恳求,沈忠劝阻的话一顿,卡在喉咙再也吐不出来。
他重重叹口气,朝着面前的帝王高声道:“臣,斗胆,恳请陛下成全我这孙女的一番心意,准许她替臣去看看,替臣去祭拜一番。”
惠仁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面上丝毫不显,心底却是十分欢喜。